“我、我觉得漠阳公主虽然有些骄纵,可现在漠国已经灭亡,其实她也有些可怜。”柳媚儿偏头贴近黛姐姐落在脸侧的掌心应着话。
姜苌黛指腹捏住她的耳朵并未使太大的力道,只是将她脑袋拉近身侧出声:“你啊,太过心软可不是什么好事。”
当初漠国数十年不断侵染姜国边境,甚至引发数次战乱险些毁灭姜国王朝,两国早已是结下血海深仇。
柳媚儿水灵灵的眼眸望向面前的黛姐姐问:“黛姐姐会不高兴了么?”
“我有这么小气?”姜苌黛挑眉亲了下她泛着光泽的樱唇,故意的咬了下一口。
“唔……”柳媚儿觉得有些疼,抿了抿唇瓣,幸好没有出血。
为什么黛姐姐嘴上说着不介意的话,可转头又咬自己呢?
“不过你要是对漠阳生起不该有的心思,那我可不能轻饶了你。”姜苌黛指腹捏住那红润的唇瓣似是轻描淡写般的提醒着她。
当初因猜忌她与旁的女子有染,姜苌黛深知那种嫉妒滋味有多难熬。
“我不会的。”柳媚儿望着比平日里要多几分威严的黛姐姐,心口虽然跳的厉害可并不是害怕,反倒有些莫名的欢喜。
原来黛姐姐也会吃醋的啊。
“你说的倒好听。”姜苌黛撩开她衣袖瞧见纤细手臂的牙印疤痕,假若不是亲耳听柳媚儿提及缘故,自己恐怕又得多想了。
柳媚儿见黛姐姐指腹轻柔触碰疤痕连忙应:“这伤早就不疼了。”
姜苌黛见她不记仇的性子,指腹捏住她的鼻头道:“真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疼。”
现下漠阳四处逃窜,几路大军接连追捕,就连地方州县都在严查官道,想来应该是很快会有消息的。
春雷犹如鼓声一般响彻云霄时,容悦身骑着马已经追了近月余。
待见一交错路道处,容悦下马细细查看,右侧道上泥水地之间洒落着些许反光的小彩石。
说来也巧,这种材质的小彩石是容悦以前送给岳月那小混蛋作为生日贺礼的链珠。
容悦探手擦拭脸颊雨水,只得立即上马直奔侧道追击。
从都城至西南山林里没日没夜的逃亡使得漠阳身心俱疲,自然更是无法挟持这位姜国少将军岳月。
“哎,你是逃不出去的。”岳月手脚被捆着绳索放置在马背,指腹偷偷散落些所剩不多的手链小彩石,整个人极为悠闲的出声。
“闭嘴!”漠阳本想寻分散姜国各地的漠人联合,可没想到他们大多已经改姓姜国姓名,甚至还有不少主动投为臣子。
这让漠阳最初的设想泡了汤,而自己皇兄的幼子则被封王臣,连同漠国王室子弟都有不少对姜国俯首称臣,他们更是不愿再同漠阳赴关外结盟复国。
大雨没日没夜的下,漠阳只得寻了处山间石穴避风雨。
猩红的火光亮起时,漠阳自顾自的拧着衣裳水渍。
岳月偏头望着洞外瓢泼大雨,只见外边暗夜之间电闪雷鸣。
“我看你不如把我给放了,这样还可以方便逃窜。”岳月挨近了些火堆取暖出声。
“你做梦。”漠阳现下还寻不到出关的通令,如若把这少将君给放了,自己就失去唯一的筹码。
一道惊雷轰隆隆的响起,岳月冷不防哆嗦了下,不由得嘀咕了句:“该死,臭倔驴怎么还不来啊!”
“安静点!”漠阳见她细细嘀咕着什么出声威胁道,随后眉头紧皱的手持弯刀,割了几块干肉置于火堆上烤制。
姜国雨水过于充沛,这些干肉都有些霉味,可现下漠阳根本顾不及这些细节。
待将有些发软的馍夹着干肉塞进嘴里一同乱嚼咽下,漠阳端起一旁烧开的雨水喝了大口,腹中勉强不再叫唤了。
岳月见她倒头就睡全然不管自己,心间更是气的紧出声:“喂,你都不给口粮食吗?”
漠阳倒在里侧疲惫的应:“你现在是俘虏,没有资格提要求,再敢出声我就把你的嘴用石头堵上不可。”
这不讲理的漠国公主让岳月气的话都不想说,只得安静待在一旁。
外边的暴风雨直至后半夜也不曾消停,岳月装的打着瞌睡悄悄地睁开眼,只见那漠阳公主睡的正香,指腹拿出捡到一处锋利石刀割着绳索。
待好不容易绳索松开时,岳月小心的探手拿起一旁的弯刀。
“锵”地一声划破安静的夜时,弯刀出鞘漠阳敏感的听见声响,侧身避开砍来的弯刀。
两人身形轻快的在洞内打斗起来,岳月用不惯弯刀改用拳脚功夫同漠阳动手。
而漠阳最擅长的是用长鞭,这狭小的洞内根本不可能施展开来。
“唔!”漠阳身前挨了一掌,顿时倒退数步,嘴角不由得渗出几缕血丝。
“我好歹也是从战场得来的少将君名号,你这个金贵的公主如果不是偷袭,怎么可能打的赢我!”岳月得意再次逼近,没想到漠阳忽地踢到一旁的火堆树枝,不少火星子顿时飞向岳月那方。
岳月纵身抬手避开扑面而来的火星子,手臂长袖却不少都被烧出洞,其间还有不少处被烧伤。
一声马匹啼叫时,岳月见洞内早已不见漠阳身影,连忙出洞去追。
天光大亮时,山林间风雨已停,容悦身心俱疲的翻遍这处山,最终停在一处洞穴。
洞外有凌乱的马蹄和脚步,容悦警惕的拔刀防备入其中。
只见火堆灰烬散落的到处都是,内里明显还有残留的物件和用具,杂草之中的一柄脱鞘弯刀尤为引人注目。
这里很明显不久前发生一场激烈的打斗。
容悦转身便要出去时,忽地迎面而来的人径直的倒在怀里。
“你怎么才来找我啊!”岳月不满的搂住容悦嘀咕。
因着追了一夜也没追到漠阳,岳月又担心让容悦失了自己的消息,所以才赶紧回来。
“整个姜国都没我找你找的紧急,竟然还有怨言了你?”容悦见她能说话埋汰人,心间多少松了口气,抬手试探的推了推她,“你这么大个人就不能自己好好站着吗?”
“不能。”岳月整个人就像没有力道挂在容悦身侧,脑袋亲昵枕在她颈间,“我昨夜淋了雨,又被那个漠阳公主给伤了,你个倔驴懂不懂什么叫做怜花惜玉啊?”
容悦听她这么一说,心间嫌弃之意也就散了不少询问:“你哪里受伤了?”
“喏,这啊。”岳月抬起右手臂的衣袖,上面满是猩红烧伤火点而且不少还连片红肿了起来。
本来年轻姑娘的肌肤就很是娇嫩,便越发显得伤口看着越发醒目。
“你先松手,我带你下山去包扎伤口。”容悦无奈仰着头出声。
岳月摇头不依应:“那个漠阳公主坏的很,不给我吃也不给我喝,现在我头晕目眩的厉害,要是松手就要摔着了。”
容悦听她说如此可怜,心软的想探手护住她道:“那你至少让我腾出手来搀扶你吧。”
“好啊,你要抱我下山。”岳月松开禁锢她双手的动作,只是简单的束住她的身侧。
待两人上了马,容悦急切的赶路,岳月有些疲惫的依偎在她怀里闭着眼补觉,心想其实生病也挺好的。
毕竟容悦至少还能心软的照顾自己不是。
初夏里姜苌黛收到容悦的加急信件,岳月已无恙寻回,漠阳公主仍旧不知所踪。
而宜城的修建工程已经是临近末期,不少工匠们也能稍稍缓口气。
每日城门有大量的百姓进进出出,其间更有不少搬运的大型器械从街道穿过。
漠阳一身姜国民妇装扮,面上佩戴面纱混入其中进了城。
现下姜国各地方州县都已严苛管控进出城池的百姓身份,只有忙于修建新都的宜城因为流动百姓数目极多,官兵们因此而有些疏忽大意。
夜间新都王宫因为热火朝天的修建而热闹时,可是别的区域却没有半点光亮。
大量空置的房屋给了漠阳一个最佳的藏身之所,当然更重要的是新都里有一位姜国重要的人物可以给自己作筹码。
柳媚儿冷不防打了个喷嚏,明明初夏日里已经有些炎热,奈何因为过于忙碌,身子却有些生起寒。
最热的天气感染伤寒,柳媚儿真是说不出的难受,不仅笨重衣裳不能解,而且鼻子总是堵塞,更被提想喝杯凉茶了。
柳媚儿抱着图纸与同僚们各自告别分道,从空荡荡的街道穿过时,忽地有一位熟悉身影至高处跃入眼前。
“你……”柳媚儿一眼就看出抵在颈旁的弯刀是漠人所使,现下在姜国最出名的莫过于逃亡的漠阳公主。
“想活命就别出声!”漠阳探手提着这位羸弱的柳驸马肩进入一侧巷道躲避随即跟踪的人手。
早在当初漠阳就发现这位柳驸马身旁有一群武功高手跟踪,只不过漠阳想起在客栈里见到那面纱女,心想或许是柳驸马的情人势力吧。
那面纱女身手不凡,周围又有这么多武林高手,想来若是能够得她帮助,自己离开姜国应该会很容易。
等柳媚儿被绑在空荡荡屋内梁柱时,抬眸望着突然造访漠阳公主询问:“漠阳公主抓我做什么?”
漠阳压低声道:“我要拿你换出关文书。”
“你要出关的话,不应该往北边走吗?”宜城离原先的漠国领地可远着呢。
“这还不是因为你们的官兵追的太紧,所以我只能绕道而行了。”漠阳眼露凶狠的念叨。
那夜真是差点就被那位少将君给抓住了。
柳媚儿鼻音略重的咳嗽几声应:“可我只是寻常官员,哪能给你换出关文书啊。”
“你是没什么用,可你好歹也是姜国长公主的驸马不是?”漠阳见她面色苍白的紧,探手停在她额前,“你怎么在发热?”
“我、可能是夜里着凉了。”柳媚儿害羞的停了停话语。
大抵还是夜里在与黛姐姐亲热的时候,贪了凉现下才会感染些许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