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蒙兵求生病,自感不久于人世,希望能够回到七修城与蒙柔宁的外祖母合葬。于是蒙母和蒙柔宁陪着外祖父回到了七修城。
单莫比听了蒙柔宁的讲述,心中的一些猜想得到了证实,不过对于蒙柔宁与史开物的关系,他始终不大明了。
他问道:“那你父亲后来就没再找过你们母女吗?”
月色下的蒙柔宁脸颊盈着微光,她的睫毛忽地一闪,怔了一下道:“啊,找过的,几年前父亲就辞官了,他直接将家安在七修城,我想大约与外祖曾在此地居住有关。不过,他曾找过母亲,当时那个跋扈的大娘已经因病过世了,父亲希望母亲回去主事,但是母亲却说她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虽然钱不多,但是清净,安乐。”
“那一定是你娘不再爱你爹了,否则不会如此。”小蔡在一旁插嘴道。
单莫比斜了他一眼:“你这小小年纪看得倒也明白。”
小蔡一撇嘴:“公子,我这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自然既是懂得,又可说得。”
“这个孩子真是童言无忌,不过别说,他说的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哎呀,小蔡,听你这么一说,我都觉得自己白白浪费了年少时光。”蒙柔宁感慨道。
单莫比笑道:“你听他胡诌。”
小蔡打了个哈欠:“啊,公子都说我胡诌了,我可得好好睡一觉,补补脑子。”
蒙柔宁和单莫比都笑起来。
单莫比对蒙柔宁说:“天也黑了,是该睡了,只不过这船狭窄些,委屈姑娘了。”
“啊,我可没那么娇气,公子你也休息吧,养精蓄锐。”蒙柔宁将随身的包袱打开,翻出另一套衣裙覆在身上,左手托着腮帮合上了眼睛。
单莫比看看穿得鼓鼓囊囊的小蔡,轻轻摸了摸他的手,手心微热,点点头。
然后,他看着蒙柔宁草草地盖着一件衣裙,颈部,胳膊和腿都还暴露在外,不禁摇了摇头。
他不大困倦,看着船舱里东倒西歪的旅客,望望远处阴阴沉沉的天空和暗暗涌动的江水融在一处,心中觉得生活的奇妙。
在这只闻吱嘎摇橹之声的静夜里,他回想起一幕幕的往事。
谷云平他一如所料地找到了,可是如果情况确实如于师伯所言,就算是再怎么接近,也不见得有什么用处。
他想到了于莫攀,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以前觉得他样子颇为清冷,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没想到到头来根本就是一击即溃,想必是要受一些苦楚了。
双绾看起来倒是过得颇为如意,她那个师父大约年长她七、八岁吧,看样子是个不拘小节之人,活得洒脱自在,大约也不会过于拘束了她。
对于自己他觉得完全不必担心,他每天要操心的是当地百姓的生活,衙门的运转,各种出其不意的问题,以及如何对朝廷有所交待,根本分不出心神来想其他的事情。
忽然,轻轻地一声啪嗒,他一怔,原来是蒙柔宁覆在身上的衣裙滑落了。
他跨步过去拾起衣裙,重新覆在她身上,她的双臂微微一动,将身体缩紧。
单莫比叹了口气,将身上的厚披风摘下来,盖在她的身上,这下子蒙柔宁只有一个脑袋露在外面,看起来暖和多了。
他也不介意晚风微凉,合了眼,慢慢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