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主任紧张的神经总算放松下来,呼出一口气,对一名体育老师说:“你去找个学生站在前面领操。”
女老师点了点头,走下主席台后,一眼从人群中锁定了纪乔真:“这位同学,你跟我过来一下。”
目睹她把学生领来的方向,旁边的男老师表情略有些微妙:“刘老师,你怎么找了个十四班的学生?”
“他是十四班的?”女老师也很惊诧,“我刚刚没看班级,见他形象好就选他了,而且在那一片,就他们班穿校服的人数最多……”
当然这个最多的人数中,拉链大敞的厉闻深也其中之一。
虽然走近看他姿势散漫,玩世不恭,但主席台上的领导都不会走近,校服颜色本身就很醒目,远远看去,在邻近国际班那一片,非常显眼。
男老师也吃了一惊:“十四班居然有这么多人穿校服?林建国是要熬出头了?”
“行行行,你们小点声,难不成要被上面听见我们区别对待吗?”
教导主任对纪乔真很有印象,听说他考了年级前十,看了他好几眼,“我看十四班的纪乔真就很不错,以后别搞班级歧视。”
纪乔真被老师领到操场的正前方,秋日的光线勾勒出他完美的身形,晕染上一层浅浅的光晕,瓷白细腻的肌肤也显得愈发亮眼,像从画报里走出的漂亮少年。
女生们全都兴奋得不行:“啊啊啊啊啊啊这学校这么开明吗!我们就是想看纪乔真谢谢!”
“好乖啊救命!我疯狂心动!”
“我们学校的校服好好看啊,之前你们说我还不信,现在看是真的很不错啊。”
“呜呜呜呜呜每天在老公粉老婆粉姐姐粉妈妈粉事业粉间疯狂切换谁懂我!!”
有纪乔真在上面带操,他们一个个容光焕发,眼睛都不舍得眨。呈现给上面的领导看,就是出操热情高涨,精神面貌相当不错。
最后教育局领导竟对这次抽查表示满意,说临时去的好几个学校中,A中学生精神面貌最是饱满。唯一的要求是,希望A中能推行校服。
教导主任微笑着应下,心里又犯了难,A中学生家境非凡,又处在青春期,各个嚣张叛逆,我行我素,最集中的体现就是在奇装异服上。如何才能劝他们放下橱窗柜里的高奢,来穿单调色系的校服?
他想着让学生去动摇学生应该不错,所以联系了叶濯。
叶濯习惯性地带夏清扬来教导主任面前刷脸,最后他俩一块接了这个任务。
通知发出去,响应号召的人数远远超过他们的预想。
过了几天,校服在女生群体间彻底风靡起来,诡异地形成一种新的风尚,穿着率到达史上最高。虽然和其他校风纯正的学校比不了,但在A中里已经算是奇迹。
教导主任非常满意,浮现出难得的慈祥笑容:“清扬啊,你和叶濯做得不错。”
夏清扬怎么敢和教导主任说,这些人换上校服其实可能是受到纪乔真的影响。
他微垂着头,赧然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
班里出了个年级前十,十四班走出去感觉倍有面子,朋友圈空间全都炫耀了一番,纪乔真考了年级第十。
厉闻深简直看不下去了:“做人能不能低调一点?”
众人疑惑目光中,厉闻深理直气壮:“我们乔真哥是年级第十吗?是!但我们应该说他是年级前十!”
“……”
“您这是高调了厉哥。”
厉闻深目光却落在何秋瑞身上:“何秋瑞!你怎么连发型都和纪乔真一样?”
何秋瑞也考得不错,发挥出全部水平,是十四班第二名,就算放在其他班级,可以排上前二十名,妥妥的中上游。
只是期中考后,他不止穿着一身和纪乔真一样的校服,还剪了一个和纪乔真一样的发型,两人看起来,关系极其亲密。
何秋瑞因发型成为焦点,不由赧然,他那天随口问纪乔真推荐了理发店,也便去到那家店,找同一位理发师理了发。
厉闻深虽嘴上打趣着他,心里却有些痒,还有点吃味,忙向何秋瑞问纪乔真理发师信息。
当天下午,他也顶着个和纪乔真一样的发型回来,由此染回黑发,气质也乖驯了不少。
这事不知道怎么就流传开来,不少人跟风去了那家店,让理发店本就日渐红火的生意,变得更加红火起来。
“为了来你们这儿,我特地从基地打车过来的。”青年是这家店的贵客,走进店里时,理发师却没有像以往一般热情迎接。他看着等候区坐满的人,愣了一下:“你这里什么时候这么火爆了?”
他坐在等候区等了半个小时,理发师才抽身出来,为他的等待道歉:“这可能说来话长。”
“说来话长……那你也说说看。”
理发师翻出手机相册里纪乔真的照片,他对着纪乔真拍完以后,一直没有删掉:“喏,是因为他。”
青年向理发师的屏幕望去,即使是随性角度的拍摄,也没有影响到少年一丝一毫的貌美。这对经常和镜头打交道,为如何能更好地上相而苦恼的他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你开了美颜?”
“没开,连人像模式都没选,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生,甚至可以用漂亮来形容。”
青年赞成他的看法,破天荒道:“你有他微信?”
理发师点点头,他早就从A中学生手里问到了纪乔真的联系方式。因为纪乔真的造型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如果把这个造型做给其他人,需要经过他的同意。
“只推给你啊,千万别外传,客户隐私。”
-
高二国际一班,江弛越没骨头似的斜靠在墙,手里转着笔,以只有三个人能听见的声量道:“你们没发现前几天是什么日子吗?”
薛自明想了一会儿,没想出个所以然:“什么日子?”
国庆节后,可以展望的假期只剩下寒假。他寻思着既然没有节假日要倒计时,摆在桌上的日历都积了层灰。
贺晏也同样没意识到,倒是因为江驰越神秘兮兮的态度,坐直了身体。
江弛越清清嗓子,低声道:“你们都忘了?是当时和珩哥提出的赌约要求到期的日子。”
贺晏和薛自明相视一眼,恍然大悟。
当时他们提出的,让顾之珩去撩纪乔真的期限就是两个月。
“其实已经过好几天了,期中考试第一天,就是两个月整的时候。”
“所以……”
“所以我提醒你们了,谁去提醒珩哥?”
江驰越和贺晏室友多年,早已练就好默契,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了薛自明。
薛自明总觉得这件事充满危险,顶着张苦瓜脸:“为什么是我?”
贺晏觑了他一眼,理所当然地:“当初这个要求不是你提的吗?”
薛自明还想再说什么,江驰越打断他:“善始善终。”
贺晏:“如果这事搞不定,别回来见我们了。”
薛自明面对两位大佬的施压,欲哭无泪:“问个问题啊,如果珩哥到此为止,那纪乔真……”
“那还用问。”贺晏道,“各凭本事啊。”
江弛越暗中挑了挑眉,不免有些得意。以他和纪乔真的交情,绝对是三人中胜算最大的一个。
薛自明弱弱地问:“那如果珩哥那还没搞定呢。”
“……”
这倒确实是一种可能,三人整齐地陷入沉默,隔了片刻,江弛越才道:“到时候再看吧。”
-
顾之珩从隔壁实验楼厕所出来,正好碰见纪乔真,他今天穿了一件奶油白的高领毛衣,毛绒绒的衣领抵着白皙尖巧的下巴,衬得下巴弧线愈发精致柔和。
纪乔真是来找他的,却没来得及看见他,就被一个高三男生拦住了去路。
那男生是来和纪乔真告白的,手捧一大束玫瑰,热烈张扬,在深秋的季节里,存在感极其强烈。
顾之珩眸中不自主攀上了一丝冷戾,下颚线也渐渐紧绷起来。
他面对许多激烈的群架场面都可以处变不惊,此刻却感到一阵无法自抑的紧张。
好在他的紧张没有持续多久,下一秒,纪乔真拒绝了那个男生,他的声线穿透过空气,抵达他耳膜的时候还很清晰:“抱歉,我喜欢学习成绩好的。”
纪乔真声音礼貌,沉静,好听,保持着他想要的疏离感,顾之珩的眉宇却没有因此舒展开来。
就算知道这只是纪乔真的借口,在校园中,没什么比这更合适的借口,他依然感到一股难言的烦躁。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甚至是未来,他从来都不会隶属于成绩好的那类人。
此时薛自明正在去找顾之珩的路上,心情十分憋闷。
就算顾之珩就此终止和纪乔真的关系,和贺晏江弛越比起来,他也是最没有竞争优势的一个。
也许最当初,他就不该拉着大家把目光放在纪乔真身上,而是趁所有人没反应过来,先下手为强,把纪乔真占为己有。
薛自明越想越后悔,心情差到甚至没好好看路,走到半途,“咚”地一声撞上个人。
他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抬起头来,发现撞到的人竟然是顾之珩,有些惊恐地道:“珩哥!!!”
顾之珩眉宇间透着一股沉闷的烦躁,语气无比冷硬:“走路怎么不看路?”
薛自明出自本能地一哆嗦:“……对不起,我刚想事情去了。”
顾之珩眯起眼睛打量他,仿佛能看穿他心中所想:“想什么这么出神?”
薛自明愈发惊恐。
因为顾之珩和他说话的语气根本不是日常聊天式的问询,而近似于一种冰冷的质问。
这一切都指向顾之珩此刻心情非常不好,而他好像刚刚好撞在了枪口上。
“没什么。”薛自明赶忙说。
他有点想临阵脱逃,一惯藏不住事的表情却把那点心思暴露得清清楚楚。
“你有话对我说?”顾之珩一个冰冷的问句砸下来,就绊住了他想要逃离的脚步。
薛自明也想表达得委婉一些,奈何语文水平有限,神经又比较紧绷,把费尽心思打好的腹稿忘了个干干净净。
最后在顾之珩充满审视的目光下,脑袋一片空白的状态中,磕磕绊绊道:“不……不是,是贺晏和江弛越……还有我来问一下,就只是问一下。珩哥和纪乔真怎么样了?那个时间……好像差不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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