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寅时下四刻(四点),苏其庆摸黑回了灵药村,天还没亮,路上已有了三三两两赶路出县城的人。
赶牛车的是位独眼老者,年纪看起来比苏老爷子还要大上些,嘴角有颗大痣,发丝有些许的花白。
他时不时用粗壮的绳索轻轻鞭打面前的大黄牛,嘴里边嚷嚷:“大黄,快些走,可不能耽搁了苏兄弟的事情。”
大黄牛被打一下,便摇晃两下尾巴,尾巴虽甩来甩去,却没有碰到老者一星半点。
老者名叫张大涛,今年五十四岁,是灵光县的人,不知什么原因,一生未娶,一人生活了好多年。
靠着大黄在周边几个村做着拉人的活计,到也能自给自足,一个人久了难免孤单。大黄陪伴他许多年,已然成为了他的伙伴,称之为家人也不为过。
大黄年纪大了,张涛不想每日累着它,几日前巧遇苏其正两兄弟,拉着他们回了灵药村,路上过于闲,被多聊了两句。
得知他们准备租牛车,给灵药村与灵光县之间来回送货,他便毛遂自荐,寻了这么一个差事。
因着是每日早晨一送,太早了便给他一日五十文钱,这活计可比拉人轻松多了,虽没有拉人来的多,可这些已经够他吃喝的了。
本就是想让大黄轻松些,这活计可不是正合他心意。
苏其庆揉揉眉眼,靠坐车板边闭目养神,动了动唇:“张伯,我没有那么赶的,天黑可得小心些,不急的。”
昨日忙的腰酸背痛,躺上床塌就睡了过去,睡的很熟,雷都打不动。如果不是要忙着回家办事,他也不会起那么早。
张大涛下意识点点头,随后想到他是背着苏其庆的,人家压根看不见,说道:“知道了苏小兄弟,我昨日在外面看了,你们家饭馆子人可多了,恭喜啊。”
天是黑了些,不过还有半个时辰就亮了,他架着牛车在这路上来来去去这么多回,熟悉的不行,及使看不见前方的道路,他也能准确无误的赶牛车。
苏其庆微眯眼,看了眼前方漆黑的夜,随后闭上了,笑着应他,“嗯嗯,生意还成,托你的福。”
张大伯转过头还想跟他好好聊,见他满脸疲惫,闭目养神的样子,没再打扰,转过身认真赶牛车。
牛车晃晃悠悠慢慢走着,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道路两旁的灌木丛逐渐清晰,小心翼翼赶车的张伯这才加快了赶车的速度。
虽说他对路已经很熟悉了,可还是小心些才好,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不小心翻了车可不是件好玩的事。
卯时,牛车赶到了灵药村村口,张伯停了下来,瞧见苏其庆靠板车上陷入了沉睡,他叹气,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是累着了吧,可真不容易!”
等了一小会儿不见他醒,张伯过去晃了晃了他的肩膀,唤道:“苏小兄弟醒醒,到了。”
苏其庆被惊醒,双眼迷茫的看向四周,才想起来身在何处,他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眸,“困的不行,不小心睡着了。”
张伯看他黑眼圈严重,不忍道:“要好好休息才是,这样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