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阿列克谢没能起床,因为他发烧了,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有人摸摸他的额头,把他强行唤醒喂了杯温水。
“除了发热,你还有其他地方难受吗?喉咙疼不疼?鼻子堵不堵?”张素商搬了个凳子,坐阿列克谢面前问诊。
阿列克谢露出放松的表情:“忘了你是学医的,我喉咙有点痒,鼻子也堵,我想擤鼻涕,能给我纸吗?”
张素商哦了一声,递给他一张纸,阿列克谢接过,转头背着张素商擤鼻涕,又把纸巾揉成团想自己下床扔,被张素商按住,拿过纸巾打开一看,黄鼻涕。
看起来是风热感冒,但张素商也就是个才读大一的学生,不敢直接给人下诊断,他干脆烧了锅热水,放阿列克谢旁边,叮嘱着:“多喝热水。”然后出了门。
他打算把蒋静湖请过来。
蒋静湖,出身中医世家,记事起跟着祖父辨认草药,认字时用的是汤头歌,十岁出头就开始跟着亲爹去出诊,见过的病例胜过许多已经毕业的,虽然张素商自穿越以来还没有生过病,但他要是有什么运动损伤,比如肌肉酸痛、扭到哪了,都是找蒋静湖帮忙。
小蒋大夫的针灸推拿手艺是真的好,人昨天还替经常在学校后门收垃圾的大爷正了骨呢,张素商对中医的信赖度也很高,作为运动员,他很清楚许多伤病缠身的运动员都是在中医的帮助下,才得以重返赛场。
幸好今天是周末,不然张素商还得替阿列克谢请病假,不幸的是阿列克谢的周末只能在养病中度过了。
等他找到蒋静湖的时候,这人正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阳台上背教科书,他用俄语与人日常对话还有点结巴,背书却流利得很,学到哪背到哪,张素商提个页码,他就能准确把那一页的内容背出来。
张素商觉得有这股刻苦劲,只要是能靠成绩进的学校,都拦不住蒋静湖。
他蹲旁边等了一会儿,蒋静湖背完那一页,头也不抬的问:“干嘛?”
张素商:“请你出诊。”
蒋静湖嗖的一下跳起来:“那你还等我?有病人就直接把我拉走啊,病情面前无需犹豫!”
张素商心说也不是啥大毛病,不然他直接把阿列克谢送医院了,他现在也不缺送人去医院的钱,蒋静湖却还是拉着他问完了病人的情况,以最快速度收拾好他的出诊药箱。
“像风热感冒对吧?你看了他的舌苔是颜色了吗?”
蒋静湖风风火火的拉着张素商跑,张素商以快走的速度跟着,发现这位文弱的小大夫没过几百米就跑得一身汗。
他暗叹口气,把药箱夺过来扛起,将人背起就跑。
伍夜明和李源在后头看着他俩的背影,李源感叹:“秋璞虽是瘦了不少,体质仍然是我们四个里最好的,我就扛不起静湖那一百多斤。”
伍夜明看着李源勉强一米六的小身板,陷入了沉默。
民国时期,哪怕是欧美国家,男性平均身高也只有一米六五,比如那位奥运亚军米沙,在许多人看来是中等身高,但还算不上矮,中国的男性平均身高普遍一米六,北方又比南方普遍高一点,李源的身高不能说跌破平均值,可也不高。
伍夜明一米七二,加上比较白净,就已经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了。
蒋静湖被颠了一路,差点吐出来,却硬是凭一颗医者仁心,撑着给阿列克谢做了检查,期间阿列克谢上了两回厕所,目测是水灌多了。
而蒋静湖则拿了草稿本,刷刷几笔:“秋璞,你的诊断是正确的,风热感冒,不严重,多喝热水,好好养,过几天就能自己好了,你要是想他好快点,我就给他针灸加艾灸,再拔个罐。”
张素商将一坛酸菜摆桌上,诚恳的说道:“多谢大夫。”
蒋静湖咳了一声,有些腼腆:“别叫我大夫,还没出师呢,而且你在西医方面比我做得好,以后咱俩还得齐头并进,共同推进中华医术发展呢。”
做医学生的好处很多,坏处也很多,比如某天走进医院里,发现看诊的医生是当年班里挂科的某个玩意,你肯定掉头就想走,但如果发现坐诊的是班里的学神,心态便完全不同了。
张素商就是蒋静湖心中的那位“学神”,他心中打定主意,万一毕业回国后,碰上了要动手术的事,他一准得找张素商动刀。
两个医学生不紧不慢的商量好对阿列克谢的治疗方法,阿列克谢听他们两个用中文交流,虽一脸懵逼,出于对张素商的信任,也还稳得住。
直到张素商把他摁着趴好,而蒋静湖拿出针,在蜡烛上烤了烤,对他一扎。
阿列克谢:“嗷!你们在做什么!”
张素商、蒋静湖:“我们在用中国的医术治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