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很好吗?”
幸村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天空,“可是一旦失败,我就要死在手术台上了,到时候什么都没有了。”
安柏想要告诉他,这次手术一定会成功的,但是他刚张开嘴就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我害怕打不了网球、害怕拿不了画笔、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们,我原本想着看着你们拿到三连冠再去做手术的。”
幸村无奈地笑了一下,但是如果自己的猜想是对的,那就由不得他任性了。
“呐,安柏,你知道不能打网球是什么滋味吗?”幸村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若是以后再也握不住球拍了,那可怎么办?
然而他的悲伤被安柏掐住脸的一瞬间全部都消失了。
“我问你一个问题吧,你选择手术还是选择给切原补习英语?”
安柏一记灵魂暴击!
幸村顿时恍惚了一下,他发现这个问题他居然无法回答得出来!
“你的害怕我不懂,也不明白,但是我看过人的死亡,也看过他们被迫放弃了自己的希望,长久地被疾病折磨。”
因为他这一支谢家的人是负责医药,所以很小的时候安柏经常在医院里找爸爸和爷爷。
他记得曾经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因为患上了白血病,爱美的她剃光了头发,被疾病折磨得骨瘦如柴。
那个女孩子问过安柏现在她这个样子是不是很丑,她怕丑,也怕死,最害怕的是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比起自己的痛苦,她更害怕看到父母痛苦的样子。
“如果你去做了,就会有一线生机,如果什么都不做,那就连一点生机也没有了。”安柏只能留给幸村这么一句话。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在旁人的眼里,幸村唯一的生机就是手术,哪怕是两名中医,也是说手术是最好最快的治疗方案。
如果恢复得好,幸村还能够赶上国三的关东大赛,而安柏知道,如果幸村现在去做手术,说不定开学前就可以彻底恢复了。
可惜,他不能说。
“我生病的疼痛,都在你身上对吧?”沉默了许久的幸村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把正在喝水的安柏呛到了。
看着他这个反应,幸村心里默念一句果然,难怪他察觉不到任何疼痛,原来是有人替自己背负了。
只不过,这件事安柏是怎么做到的?
安柏一直沉默着,脸上虽然平静地很,但是心理却很慌张:幸村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幸村最后闭上眼睛,说了一句:“算了。”安柏这件事既然他不想说,那就不逼他了。
“你刚刚那个问题,我想了一下。”
“恩?”安柏好奇自己刚刚哪个问题?然后他就听到幸村说:“如果我去做手术,那么是不是代表切原未来的英语我都不用参与辅导了?”
安柏:???
安柏感觉自己一口血快要喷出来了,这是什么问题?他站起来,俯视着幸村,阴森森地说道:“要么去做手术,要么被我揍一顿,你自己选择吧?”
说起来,他揍过真田,揍过仁王,为了让全部人喝下苦瓜汁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被自己暴力执行过。
唯一一个没有被自己暴力执行过的,好像也就只有幸村了吧。
要不趁这个机会,把这个遗憾弥补上?
幸村看着安柏的眼神从“要不要揍一顿”变成了“揍哪里比较好”的时候,瞬间从地上站了起来,并且后退了几步。
看着恨不得把自己揍一顿的安柏,幸村最后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么一笑,心里的悲伤好像也消失了一大半,他其实一直都知道手术是最好的,但是因为害怕他一直没办法跨过去。
现在和安柏这么一聊,好像发现做手术也并不是那么害怕了。
比起死,他更害怕以后再也不能打球,所以还是赌一把吧。
而且安柏现在还在承受着他的痛苦。
不过临走前,他看着安柏问了一句:“我会参加关东大赛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