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殷红的血液在这雪地中尤为扎眼。
与此同时,只见几道身影缓缓自远处走来,为首之人面容苍白,身上穿着厚厚的皮毛,整个人都遮的严严实实的,唯独漏出了一双浑浊的眼睛,他身旁几人亦是同样的打扮。
在他身后,却是跟着个衣衫单薄的男修,那男修身形高瘦,穿这身黑色的长袍,面容俊朗,五官极为出挑,一双漆黑的眸子似寒潭一般,险些比这地上的积雪还要冷上三分。
他的腰间挂着两把长剑,沉默地走在那群人身后,右手背上有大面积的伤痕,极为狰狞。
寒风卷起了他的衣角,猎猎作响。
为首的男修转头看了他一眼,拧了拧眉头,见他失神的模样,冷哼了一声,“既然来了这里,那便好好呆着,别再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极寒之地中经常会有一些灵兽出没,那些灵兽生性凶残,喜食人心,繁衍极快,一旦逃出极寒之地,便会残害无数居民,便需要些修为不错的修士前来抓捕他们。
然而在这极寒之地,哪怕是有灵力护体,也无法抵抗这里的寒意,不出十年,定会被这里的寒毒侵入体内,终身受这寒毒所折磨。
因为极少有修士愿意前来这里帮忙。
直到前些年,修仙界各大宗门方才决定,派门内那些犯了大错的弟子前来这极北之地抓捕灵兽,以做惩罚。
他便是本地的居民,平日里就负责看守这些被惩罚在这里禁闭的修士,眼前这黑衣男修来了之后,便一直就是这么个魂不守舍的模样,见他杀雪兽还算利落,也还算配合,他好心提醒道,“你师父嘱咐我,让你平日里好好修炼,对于你们这些修仙之人来说,一千年算不得什么。”
“等你的惩罚结束,你还有好长的时间要过,修为可不能落下了!”
不像他们,因为这满身的禁制,世世代代,几乎都无法离开这个鬼地方,只能吃一辈子的苦。
那男修说完,见傅肆仍是那么个面无表情地模样,他撇了撇嘴,凑到一旁和其他人一起烤火去了。
傅肆沉默地站在他们的一旁,他的目光落在这漫山遍野的大雪之中,神色冷淡,便听一个胖男修灌了口酒,有些兴奋道,“可惜了,咱们不能走远,否则到时候我也要去凑凑热闹!”
“听说当初她所在的那座城池,那些仙君撒了一天的宝物和灵石,谁能抢到就是谁的,真是好大的手笔!”
“真的假的,这世上真的有仙人吗?那他们为什么不来救我们?“
“那是当然,听说现在通天梯重现人间,日后,谁有本事谁就能飞升!”那群人说的热火朝天,一时间,浓郁的酒味缓缓飘散。
傅肆面色冰冷地听着他们所说的话,比起先前,现在的他消瘦了许多,面容亦成熟了许多,神色却越发的冰冷,似是千年不散的寒冰。
他神色冷淡,目光有些失神地落在虚空处,犹如一个行尸走肉般,重复地做着这个斩杀灵兽的动作。
“那这通天梯又怎么回事儿?平白无故就出来了?”
那男修闻言有些得意道,“这你们就不懂了吧!现在那三十天的天帝已经换人了!这通天梯重现人间,便是他为了接他妻子给搞的!”
傅肆取下腰间的长剑,抓起地上的白雪,擦去剑尖的血迹,身后那人仍在絮絮叨叨,“听说他们于半月后即将大婚,到时还不知道得搞的多气派!”
“……”
“可惜了,咱们这破地方想走也走不了。”
“不过他那妻子好像叫什么顾,顾什么来着……名字里反正带个音字儿还是啥,还跟你一个姓,见到的人就没一个不夸的!”
他的话音未落,却被一只冰冷修长的手瞬间给扯了过来,傅肆扯着他的衣领,眸底通红,冷声质问道,“顾什么?”
那男修被吓了一跳,“你干什么,放开我!”一旁的修士见状,连忙上前想要帮忙拉开傅肆,却被他一甩袖子,便全部狼狈地摔了出去,随即,便被他面上的神色吓了一跳。
只见他眉头紧拧,眸底猩红,眸中情绪激烈地翻滚着,看着活像是要吃人一般,他忙喊道,“你干嘛,在这里shā • rén没人保得住你!”
傅肆却只死死地拽着他的衣领,冷声质问道,“顾什么?她叫什么名字?”那男修无措地看着傅肆,只见抓着他的那只手,手背的青筋凸起,连指节都泛着隐隐的苍白,他的忍耐已经快到了极限。
那男修急出了一脑门的汗,那名字已经在他的嘴边绕了一圈,可他偏偏记不起那个名字,眼见傅肆神色愈发的不耐烦,那男修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她鼻子上有颗红色的小痣!”
傅肆一怔,他手上的动作一松,那男修立刻跑的远远的,一脸戒备地看着傅肆,傅肆却只失神地看向天空。
他的心口像是被挖了个洞一般,空荡荡的,密密匝匝的疼痛袭来。
他也曾想要不顾一切地再去看她一眼,可在他即将闯出那些人的包围之时,他却忍不住有些退却。
他怕看到她厌恶的目光。
现在,她要与那条龙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