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答得如何?”樊凡也关心问道。
“总之是尽力了,能不能进下午的复试,且看天意吧。”陈家笙叹了口气,略为丧气道,“且不说唐诗宋词,就是那四书五经,我也只答出了七道,有一道模棱两可,不知学究们会如何判卷。”
樊凡安慰道:“大家的水平相当,你若背不出来,别人也未必能,一起等午后的结果罢。”
陈家笙点头。
……
俩人谈话间,两名穿着粗布蓝袍的学子走来,正是高庄“高氏族学”的两位。
农家学子入学晚,故此两人年纪又比其他学子大一些,十四五岁的样子,其中一位来势汹汹,瞧着就知道是来找茬的。
果不其然,那位一来,立马厉声批道:“简直不知羞!你可知族学获此考核的机会何等难得?多少人抢着要来,你却敷衍了事,草草交卷,简直是给农家学子丢人……羞于与你为伍。”
火气很重。
樊凡简直莫名其妙,羞于与我为伍?我何时与你为伍了?
对于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多管闲事,道德绑架,好为人师的“嘴炮”,樊凡向来是不留情面的,当下冷笑道:“这位同学,我可曾吃过你家米,吃过你家面?若是没有,你是何处地,有资格来此胡言乱语?”
言下之意便是,你管得也太宽了。
那位仍觉得理直气壮,驳道:“我比你年长一些,多读几年书,教育你几句的资格是有的。”
这便是倚老卖老了。
“哈哈,笑话。”樊凡当真觉得好笑,讽刺道,“读书人何曾以年纪论辈分、论资历?以你的说法,你若是熬到七老八十,岂不是可以对新科状元指指点点,好大的气概,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读书人是按功名论辈论资历的,便是六十岁的老秀才,见了十八岁的新举人,也得规规矩矩喊一声“老爷”。
这是一个“能者为上”的朝代。
樊凡一番话论得那人终于闭了嘴。
与他伴行的另一位,语气则得当得多,先是行了同仁礼,才道:“高诵他言辞过激,还望樊同学谅解,在下高成云。我们不过是觉得,机会难得,还是应当好好珍惜,严之以待,方能不负夫子的苦心,樊同学交了白卷,还是不妥,若是传出去,对农门学子名声很是不好。”
这番话倒是有些道理。
既然对方有礼,樊凡自然也是以礼相答,道:“高兄可知道,耳听为虚,可眼见未必就是实?到底是真是假,不如等下午放榜了,再论也不迟。当下空口无凭,管教的话,我是不听的。”
许是方才高诵的声音太大了,几步之外,此时正有十余名学子围观着,皆是县里的学堂的学生。
领头的正是昨日嘲讽樊凡的白面小哥,黄仕聪。
“啧啧啧,瞧瞧,当真是热闹,菜鸡互啄呢,落地是毛。”黄仕聪揶揄道,众人跟着起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