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县立马安排小厮备好矮桌及笔墨纸砚,期间,四人皆在心中暗暗准备。
于樊凡而言,穿越至大明已有五个年头,古文的抑扬平仄已然成了他言语的一部分,作一首古诗对他而言倒不算难事,难的是如何言之有物,如何做到形神俱佳。
诗亦可用词平和,不甚华丽,重要的是“意境”。
既然是写本地的风土人情,樊凡便回想这五年所过的家长里短的农家生活,以寻找他想要的“神”和“意”。
樊凡想到的是家中若是有喜,爹爹和三叔喜欢喝上几碗,大粗碗往桌上一搁,酒坛子哗啦啦直倒,喝得迷迷糊糊,说着糊涂话,却乐得开心……
娘亲则和三婶在一旁剥着花生米聊聊家常,亦或是商量下一季该去哪里采花做唇红膏,时不时叫他们莫要贪杯。
出了门,妹妹樊雪和玩伴们在院子里玩着沙子,见了樊凡就喊“嘎嘎(哥哥)”,挥着满是沙土的小爪子抓樊凡的衣服要抱抱。
樊凡还想到,自从唇红膏作坊办了起来,越办越大,不少村民都在坊里做工,如今牛头村的日子是过得越来越好了,便是村道上见了佝偻的老翁,他也是笑着的。
何为农家之乐?也许便是闲暇时喝口小酒,年节时有鱼有肉,幼有所养,老有所依罢?
何须金银珠宝才是乐?何须gāo • guān厚禄才是成?平平凡凡亦难得。
想及此,樊凡胸中,诗意滚滚而来,正好此时笔墨纸砚正好备上,樊凡执笔,当即写下——
《农家乐》
农家粗碗腊酒浑,有客盈门备鸡豚。
小童怡乐院中沙,日暮老翁笑意存。
山山水水本无意,盼目两望牛头村。
六句写完,樊凡收笔,再读一遍,心中暗想,相比古代大拿,此诗或许算不上什么,但与他,却是不错了。
颇为满意。
此时,樊凡却发现,不经意间,自己的字好像有了一些别的意味,相较于之前,好像……更平实而闲逸了一些。
莫非这就是古人所指的“字的意蕴”?
樊凡回想方才,自己好像一心只想着写诗,而没分一丝一毫的精力在写字上,莫非是身子自然而然得将心中所悟融入到动作中,由此而使写出来的字有了微妙变化?
字如其人,古人诚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