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它的意识喜欢虎杖悠仁？意识一般都能脱离实体自己行动。”系统有些迟疑的回答。
九川神奈听着系统这样回答后也不愿意再去想其中的关系，既然现在找到了六眼的意识，那就还是先完成任务要紧。
她注视着虎杖悠仁。
无量空处在注视着他。
要死了吗？
意识勉强从混沌里挣脱，原本已经模糊感官却被胸口凌厉的疼痛刺激，从清醒再到麻木，疼痛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不断延长仿佛看不见尽头。
他想要从废墟中爬起来却没有力气，被疼痛蚕食的意志依旧顽强不屈的站在那儿，就像是一股麻绳就那么拧着，直到崩断的最后一刻。
伏黑惠他们怎么样，是不是出去了？那只强大的咒灵呢，它会不会在下一秒杀了自己？
虎杖悠仁挣扎的想要睁开眼睛可是感受到的是无尽的阻力，喉咙里铁屑的味道让他下意识想要呕吐，可他却连眼皮都抬不起来。
好痛，好痛，好痛。
埋在心里的尖叫无法发泄，被砍断的右手无力的垂着。疼痛是窒息的潮水，逐渐淹没了他，将他吞噬。
直到他感觉到脸颊上传来了冷冰的触感。
就像是一盆冰水让原本沉下去的意识猛然惊醒，可眼皮依旧沉重的不能动弹，他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并且那个人没有恶意。
他迷迷糊糊的抬头。
被人触碰的感觉并不真实，虎杖悠仁迷糊的想自己还活着，大概是被救了。并且救了自己的可能就是触碰自己的这个人——即使虎杖悠仁的意识不清晰。
“安全了。”
他听见冷清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这三个字仿佛带走了虎杖悠仁身上所有的压力，那根线猛的松了下来，这也让虎杖悠仁逐渐失去意识。
在即将陷入昏迷的时候，他终于努力的将睁开了一条缝隙——这样看人并不清晰。可虎杖悠仁还是记下了那双眼睛。
比蓝宝石还要耀眼，比天空还要澄澈的眼睛。
系统开口：“恭喜您。”
那双眼睛给她带来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感，还有一股充裕的堵塞感。比起一开始灰白单调的世界，现在的世界简直充实到可怕。
一切都是可以解析的，四面八方，她不需要转身，不需要抬头，四周的一切都清晰的出现在他的眼前，只要再集中注意力，那些细小的事物也会被放大数倍。
这次她终于体会到了自己穿上能力马甲的实感。
一副完整的马甲和非完整的马甲给人带来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虽然九川神奈说不上来原因。
九川神奈垂着头看着地上的虎杖悠仁收回了抵在他额头的手指。然后又慢慢转过身，苍蓝色的眼睛缓缓移动，最后落在一面墙上。
她看的不是那面墙，而是那面墙后面，甚至第二面墙后的那只特级咒灵。
“你想做什么？”意识到九川神奈的想法后系统有些迟疑的出声。
九川神奈没有说话，可手上的动作却给出了回答。
紫色的光在收拢的手指中跳动，随着主人的弹指，庞然的咒力冲破了横在她与咒灵中间的那堵墙，不，准确来说是直接祓除了那只特级咒灵。
——顺手也直接毁了半个少年院。
六眼视线内尽头处的咒灵连挣扎的动作都没有做出，就在刹那间化为灰烬。头顶的石块因为经受不住压力而化作粉尘簌簌的落下。
月光朦胧的投了进来，落在了白发少女的身上，胳膊上毛绒的羽毛在这样的夜色里泛着白光。
就像是月下的神明。
九川神奈重新回过头去看虎杖悠仁，后者此时已经陷入了昏迷。她微微低下头，苍蓝色的瞳仁倒影出虎杖悠仁的模样。
她是在看着虎杖悠仁，却又好像不在看他。
虎杖悠仁的眼角下方，还未愈合的伤疤忽然张开，露出了一只诡异的，充满恶意的眼睛。
两面宿傩的意识被虎杖悠仁压制，虽说他并没有想要出手帮助虎杖悠仁的意思，但就在刚才，九川神奈的举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这家伙……”没有等九川神奈说话，那只诡异的眼睛下方又出现了一张嘴巴，“不是咒灵，也不是人类……你是个什么东西？”
白发的月下神明敛眸，平淡反问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