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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的大起大落足够刺激,但血压拉满对观众也太过残忍。

很少有选手敢在短节目里做出四三连跳这种高风险的选择,尤其是在第一个四周失败意识到自己状态可能并不好的时候。

在花样滑冰赛场上,高风险往往意味着高回报,勇敢的人背负更多压力,同时也值得更多奖赏。

何焕的骇人一跳成功,场馆顿时被尖叫充斥,音乐短暂失联,安静的比赛环境恢复后,何焕才发现他和伴奏错开已经太多。为了四接三不得不加的压步、连跳多出的时间以及滑出所需平衡身体的调整,这些看起来都是几下眨眼的功夫,但短节目三分钟左右的时长,即使是几秒也足以改变节奏。

他这次居然比音乐慢了。

何焕从来没有追过音乐,历来是音乐追他的滑行,舒缓阴柔的旋律不知怎么就多出仓促和急躁的音色,他不敢减少规定动作,只能尽量加快滑行的效率,好在这个他在行。

宋心愉眼看何焕越滑越快,手心的汗也越出越多。不,不是这样的,在跳跃全结束后的接续步调整速度是可以接受的,但他还有个阿克谢尔三周跳没完成,这时加速隐患太大。宋心愉也知道,何焕没吃过滑慢的亏,他不懂也没经验,以为和之前一样单纯加速就可以弥补前半段节目损失的时间,但这是不可能的。

稳住,稳住啊……

她的心脏比刚才何焕的四周在空中尚未明了时还要紧缩痛苦。

何焕脚下快,手上仍然稳重优雅,从一个指尖到另一只手的指尖满溢暴君的温柔,他并不刻意故作深沉,反而清澈真挚地流露少年人陷入无望爱恋时才有的献祭感。

仿佛面对即将毁灭的一切也不甚在意,王权与帝国、英明与崇爱……在一份狂热的爱面前不值一提。将自己全身心亲手献祭、再亲手奉上,可以失去一切但又不惜一切。音乐疯狂的沉沦里,有最恐怖的杀戮和最热忱的温柔。

“滑得好快……”冰舞出身的朱绯也忍不住赞叹何焕精湛超越项目本身的滑行,但尹棠却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很久了。

“但太快了,最后只剩个阿克谢尔三周,这个跳跃……不能这么快。”何焕开始压步时,尹棠才说话。

他话音刚落,何焕的身体已经调整好方向和起跳的角度,原本在冰场对角线远离裁判的一侧,但助滑结束,只是抬腿擦刃腾空的小小一个动作,也因为他速度太快竟然眨眼时间便突破半场。

当意识到危险时,何焕同时意识到太迟了,他已经起跳,空中旋转结束后前方留给他落冰的距离已经不够,整个对角线剩下的仅仅是防护垫前一到两步的空间。

如果马上收敛肢体落冰,他猜测自己足够维持平衡避开挡板,但跳出来的顶多是个阿克谢尔两周,分数对于男单选手来说不值一提,这样的话,自己刚才冒如此大的风险用四接三替换三接三的意义又在哪里?

他不甘心。

于是便没有减速,依旧是三周半转满,四肢在刀齿接触冰面后展开,他站住了,正对挡板,根本没有留下任何调整的距离,眼前广告字迹忽然被无限放大,又迅速消失成一片混沌黑暗。

惯性用强大的作用力,将何焕整个人狠狠砸向防护垫,上面用作赞助商广告的喷绘画面扭曲褶皱、深深凹陷,被他撞得剧烈摇晃颤抖,他的骨头也一样,狠狠挤挨剧烈磕碰,发出只有他自己才能感觉到的咔哒咔哒诡异又恐怖的响动。

阿克谢尔跳正面起跳正面落冰,何焕撞挡板时也是正面迎上,整个人扑进柔软的墙垫,但再柔软也因为速度和力度产生剧痛,他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真的为鲁莽付出了代价,但很快,他的听觉率先恢复,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还有音乐,音乐还没有停。

何焕探手摸出,掌心一片冰凉,是坚硬的冰面,他找到冰面也就找到了方向,双手用力支撑,睁开眼睛,明亮的雪白刺痛重见光明的双眼,一切都发生在过于短暂的时间内,何焕重新站立,他试探性迈出一步,肌肉与骨骼的痛苦没有妨碍他的动作,下一步发力,膝盖很不舒服,但明显不是因为受伤而是撞击,他的头仍然在晕眩当中,但方向感已然恢复,朝着原本跳跃结束的方向,何焕前滑几步后,重新掌握速度的渐进,同时,他的余光看见熟悉的身影闪过去,那人手上还拿着他的运动外套。

是教练,刚才喊他的人是宋教练。

场边观赛的教练一般都在裁判席右手方向短边一侧,靠近等分席和冰场出口,宋心愉也不例外,她一定是绕了半块冰场跑到自己撞挡板的位置。

没有愧疚的时间,音乐继续,他就必须要继续,因为碰撞时间所剩无几,没有跳跃,还有一组联合旋转和定级步法。

他没有受伤,身上唯一痛觉最明显的地方在莫名其妙的下颚和耳际附近,大概是撞击时挫伤,不影响滑冰。定级步法容易,他滑得快,重新提速不费吹灰之力,脑子里统统空白,一切交付肢体记忆。

即便如此,到联合旋转前,音乐仍旧领先他一步,何焕这辈子都没转这样快过,他开始还数圈,后面干脆放弃,凭感觉跳进换足调转方向,最后的最后,音乐只抢先一秒结束,他在生死时速里完成最后一次弯道超车,与伴奏几乎同时撞线,完成比赛。

他没有CLEAN节目,但观众仍然全体起立,毫不吝啬给予他隆隆的掌声和欢呼声。

何焕有点头晕,不是因为撞那一下,而是他后面实在转得太快。

脚边到处都是人们扔出的布偶和鲜花,像是他已经获胜一般凯旋。

但比赛才刚刚进行完短节目甚至分数还没出来,何焕知道自己发挥得不好,一个跳跃失误,另一个阿克谢尔三周他确认自己足周,但不敢保证完成分会因为撞挡板扣去多少。

回到陆上,接过铁青着脸的宋心愉递来的刀套,何焕自知理亏,一言不发,宋心愉也不说话,双唇抿得像一条紧绷的直线,盯着何焕保持缄默。

坐上等分席,面前屏幕回放他撞挡板的失误,何焕从第三视角回顾自己的“壮举”,后背疲累的汗珠骤然冷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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