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夭忍不住嘟了嘟嘴,“白脸哥,你叫人家出来,到底要干嘛?我爷可说了,回去晚了可是要挨骂的。”
我回过神来,扭扭捏捏了半天,跟平日里上树掏鸟窝下河捕鱼虾的勇敢截然不同,我也奇怪。
怎么好好的到这里说话就卡了壳呢?
我把目光移开了些,尽量让自己不去看那张令人爱不释手的脸,瓮声瓮气地说:
“清幺,我要去学堂上学了,很远很远的学堂。”
那会儿对这个“远”字,升不得什么的概念,只觉得从村头到村尾,也称得上是一个远,于是也就觉得,学堂离村子也就是村头到村尾的距离吧,心里头也没想那么多。
清夭的眼睛忽然的就红了起来,明月笼罩的清辉下,红得像个兔子一样。
“白……白脸哥,你……你要走了么?”
轻微的抽泣声,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没事的清幺,等我学完了回来,我就给你带好吃的。”
“我知道,清幺最喜欢吃好吃的了。”
她这才破涕为笑,揉了揉还有些红的眼眶,说什么清爷爷打算教她学唱戏,唱青衣,唱旦角。
我也分不大清,只觉着要是自己也能够去学一学就好了,其实这个学堂,又有什么好去的呢?
没有戏,没有清幺,也没有她最爱吃的,糖葫芦。
老刘头把我放在学堂了,有的时候,我看到清爷爷带着清夭回了家,想必她也要开始学唱戏了吧。
那我就,快点学吧,等学完了,就好回去听她戏了。
也不知道是听戏,还是去看她。
后面的东西,发生的断断续续,我只看到了枪林弹雨,无数的金银,尽入海底,连带着下去的,还有我不断模糊的视线。
然后,就到了这里。
白脸哥抹了把眼角,虽然已经死了可这眼泪竟然还带着温热,他也是不由得笑了笑,笑着的时候,嘴角却耷拉了下来。
说是苦笑还差不多吧。
他只是回想起了一些,跟某个女孩小时候的事罢了。
至于长大后的事,倒是有些模糊了,想来入个阴间,前世的事也是不能全记起来的,但那股极为强烈的窒息感,现在想想还是有那么些身临其境的味道。
也是印象深刻。
前面的路,又是往前挪了一下,说来也是觉着惊奇。
这么愣神的功夫,这道也是快到了尽头,眼前的那道有些佝偻的身子,此刻也是变得清晰了。
孟婆添着眼前的汤,虽然一直弓着身子可这手却是没有丝毫颤抖,那汤更是直直地落入碗中,不曾撒出一滴。
远处的毫光,一闪而过,只是故意间的功夫,百里距离,转瞬即逝。
“还有多远啊?”
这话,问的是手中那散发着荧光的白瓷。白脸哥仔细闻着味道,不断从这许许多多的气息中,寻找着那一道与自己最为契合的气息。
差爷只是跟在旁边,也不说话,就这么一路护送着,驾驶着飞行。
阴间禁飞,这自然是知道的,不然这阴间,岂不是群魔乱舞?
因此底下看到的差爷也是会引发一些骚乱,时不时地还会上来探查一番,但瞧得没事后,也是悄悄落了下去,安抚着黄泉路上的阴灵。
白瓷忽的一亮,白脸哥那颇为急切地声音也是从里面传了出来:
“路的尽头,快赶过去,不然来不及了!”
速度,骤然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