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晨曦的一抹微光,燃起在地平线上,洒向这人间,诉说着生活的美好,照到蓝色古堡里,顺着墙,慢慢地往上爬,一寸一寸,侵蚀着外人不曾到的地方。
大大的落地窗,外面的窗户是被打开了一些,夹杂着早晨的微风,沁人心脾。
也是开了窗的缘故,薄如轻纱的窗帘随风起着,摆出律动的韵脚,勾连着床沿的流苏。
再往上看去,少女躺在床上,微闭的眼眸低垂,勾勒出一个很好看的弧度,脖子上带了点淤痕,像是受了伤。
樱十三就这么倚靠在阳台,外面的风吹起他的衣角,面前的红酒杯摇晃,摇晃着,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陌梨,不由得发出一声轻笑。
“真能睡啊。”
叮叮咚咚的声音响起,这次倒不是从林子里传来了,而是在城堡的某一处房间,叮叮咚咚的敲打声,属于金属的味道。
不用想,他也知道是林初酒搞的鬼。
樱十三蹙了蹙眉,深深怀疑自己同意让林初酒在自己的城堡里搞他的那些发明,这个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但在考虑这个之前,樱十三更想把那个实验室的墙壁换成隔音的材料。
材料是换不了了,樱十三被他吵得头疼,握着酒杯的手指逐渐捏紧,上边的骨节泛了白,显然,我们的魔王大人,是实在忍受不了了。
纤长的手指微微一点,他的嘴角呢喃着说了些什么话,夹杂在风里了,有些听不大清,但想来,也会是咒语什么的。
凌空一指,一道白色的光芒落在了实验室上,眨眼之间,噪杂的声音瞬间湮灭了,连同他那紧皱的眉头,终于也是舒展了。
床上的人皱了皱眉,看样子是被吵到了。
樱十三眉间一挑,刚打算叫醒陌梨,指着今天的早餐有个着落了,却看到她翻了个身,将枕头压在了头上,不一会的功夫,再度沉沉地睡了过去,他的头顶划过一道黑线。
有的时候他就在想,自己没事把这姑娘留在自己的城堡干嘛呢?
挑战失败了把她往地上一扔,没死的家伙都自觉地回去了,稍微有那么些不开眼的,樱十三也是个厚道魔王,殡葬一条龙服务,绝对安排到位。
再不济的,自己演一下,假装被打败,把人哄得高高兴兴回去了不就好了吗?
头疼的魔王来不及悔当初,就要在叫醒陌梨和自己去下厨这两个选择里面来回纠结了。
啪嗒!
酒杯被他轻轻放下,年轻的樱十三叹了口气,盘算着厨房还剩下多少食材。
风,依旧是吹着的。
卷起的窗帘阵阵,陌梨眯瞪着,挣扎着眨了眨眼睛,意识回归身体的时候,脖子后方的痛楚也随之袭来。
“疼。”
她呢喃了一声,伸手摸了摸脖子后的痛处,也只有这个时候,陌梨才得以看清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在城堡里面吧。”
暗自揣测着,她挣扎着起了身,脖子后的那一处地方确实是疼,她忍不住揉了揉,在房间内四处走动着,打量着所处的环境。
房间不是什么邋遢的房间,浅色的墙体描绘出淡雅的装饰,圆形的玻璃方桌,上头一尘不染,说明房子的主人还是很讲究卫生的。
透过落地窗,外面的阳台一览无余,陌梨的视线放在了那杯还没来得及喝完的酒杯上,里面的酒颜色醇厚,她缓缓走了过去。
酒香醇厚。
阳台的风吹得舒服。
她从阳台上往下一看,昨儿个的打斗痕迹,还残留在外面,想到昨天樱十三那一指,她就兴不起什么斗争的心来。
只留下心悸。
这也太厉害了……
陌梨暗自比量着自己和樱十三的差距,无奈地坐回了床上,柔软的床睡着舒服,自己和樱十三的差距也大得可怕。
“可是,他为什么不杀了我呢?”
以樱十三的实力,要杀了自己,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功夫,不费任何吹灰之力,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还躺在床上吹着风的陌梨,丝毫没有想到,她醒了这么久,那位把她带到城堡里来的始作俑者,却始终都没有出现过。
陌梨坐不下去了。
如果对方没有想杀了自己的话,那此刻无人看管,就是离开的最好机会!
门是不打算走了,她对这城堡的构造不熟,轻易走门反而容易遇到危险。
更重要的是,一旦被魔王给逮到,说不得自己就真的交代在这了。
想到这里,陌梨也笃定了要离开的心。
她的眼神飘忽着,落到了窗台上。
撕床单的声音此起彼伏。
陌梨的身影辗转挪腾,把床单一截截的系好,再打上结,连成长长的一条。
腰间的佩剑也在床头找到了,她的心里落下了,再度检查了一下绳子的牢固程度,发觉承受自己是够了的。
她把床单的一头绑紧了,系在阳台的一角,另一边顺着扔下去,陌梨瞅了一眼,简单制造的绳子还是短了些的,不过剩的那点高度,对她来说还不是什么问题。
万事俱备,陌梨拍了拍手,掸去那并不存在的所谓的灰尘,嘴角微微一掀,颇为得意的笑了笑。
“不就是个城堡嘛,要逃还不容易?”
“醒了吗?来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