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像是要一口气,将自己的所有感慨吐露于心,气有多长,心底的感慨便有多深。
她将老人的身子慢慢放平,放在了林初酒刚打好的席子上,就那么点的树干,做成棺材自然是不够的,这一点,清姐他们也清楚。
许是退而求其次的,做成了眼前的席子,也算枕得下迟暮的灵魂。
默默整理着衣裳,谁也没有开口,不远处的白脸哥还在哼哧哼哧的弓着身子,一会又扬起个角度来,挖开个不大不小的坟包——
泛着新鲜。
巨掌托起席子,上面是老人骨瘦如柴的身体,承着厚重的灵魂,以林初酒的实力,不过是托起个人,算不得什么难事,但面前的老人有点重。
重到压在他的心里头,闷闷的化不开,一种名叫悲伤的情绪,盘旋在他的心头,走得格外小心。
白脸哥擦了擦额头的细汗,不大不小的坟,裸露在众人面前。
坟的规模有些讲究,多一分,少一厘,那都是不行的。寻常人家的坟,不过是六寸六的尺度,倚着点六六大顺的味道,福泽身后。
阔绰点的,那得是那些个大户人家,叫上几个得力的好手,非要赶上八寸八的坟邸,那才满意呢。
但眼下的情况来不及。
别说什么六寸六了,这么点的时间功夫,白脸哥也只来得及打了个四寸四的小地方,安放着老人飘荡的灵魂。
入棺,盖土。
裁好的席子将老人包裹着,才挖开不久的新土,一点一点添着祝福,盖在老人的身上,如此,飘荡的灵魂有了归宿,九幽之下的地府,多了个新客。
山风还是很给面子的,呼啸的声音一阵一阵的,宛如低声的抽泣,那些已经被掀开的坟冢上,道道灵魂,挂着疲倦,却又是那么的神采奕奕。
纸钱飞扬,送着往日熟悉的老友,百魂哀鸣,落叶归根。
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三支香来,也不用清姐多说,林初酒嘴一张,细长的火线喷射而出,落在了香的一角,燃起了生者的眷恋。
她将三支香举过头顶,并列着立到自己面前。填土的白脸哥歇了歇气,擦了擦额头冒出的细汗,他又顺势拍了拍,拍出个稳固。
沉香插下,道道哀鸣,从他们的周围响起,清姐能够看到,每一个不大不小的木牌上,都栖息着一个个亡魂,他们的身上缠绕着锁链,萎靡的神色,随着香的插入,突然亮起。
哞!
亮起的灵魂,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冲着老人的坟头拜了下去,可能他们也知道,在他们死后给他们立坟的,就是眼前与世长眠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