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楚惊鸿和赛特的毒唯们也开始使劲跳:
【啧啧啧,我早之前就发现了,楚惊鸿这种来历不明的人,肯定有鬼!】
【我的天哪,我还是第一次看太子露出这种表情,他一定很伤心吧,好心疼QAQ嘤嘤嘤。】
【你们在瞎说什么,没人看阿鸿吗,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吧,阿鸿明显状态不对劲啊,他好像在害怕什么。】
【我不管,反正阿鸿你别怕,我们会永远站在你的身后,作为你坚强的后盾的!】
【守护全宇宙最好的阿鸿!】
……
星网上早已闹得沸沸扬扬,而当事人双方都没有站出来发表任何声明,所以更加惹得谣言猜忌四起。
赛特近日里深居简出,大幅度的减少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频率,露面次数少得可怜,只有几个亲信在商议要事时才得以见到他。
那几个亲信商议完事情出来时还疑惑,怎么近来都没有看到楚惊鸿?太子殿下不是宝贝这人的很吗?难道传闻当真不是假的?
事实的真相与众人的猜测背道而驰,实际上,花舞节过后,楚惊鸿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赛特回去时特意在他房间附近转过,发现空无一人,并且之后再没有看见过这人的身影。
生活物品一应具在,仍保留着主人离开时的样子,不像是收拾东西才离开的,反而是根本就没回来过一样。
赛特私底下不仅自己找过,也托人寻过,但都没有一点消息,楚惊鸿这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他在躲他,他不想见他。
意识到这一点后,赛特这段时间意志很是消沉,不仅体现在办工做事要求严苛,脸上更是一丝笑容也无。
这样变化的直接受害者便是宫中办事的其他人们,虽然平日里太子殿下也是不苟言笑的样子,但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隐藏在冰封面具下的愤怒和悲伤。
于是,众人行事间如履薄冰,生怕惹到了状态不对的赛特。
众人内心的小心思,赛特都心知肚明,但他并没有说什么。
夜晚,他在书房里买醉。这是他最近养成的坏习惯,白天做沉着冷静的帝国太子,到了深夜就独自在书房里将自己灌醉,然后倒头一睡到天明。
他之前从来不是这种会借酒浇愁的人,只是近来发现,酒入喉肠,刀子般的贯穿下去,辛辣灼热般又有一种释放的快感,好似烦恼就真的在这火辣的烈酒中消散了。
赛特喝了许多瓶,意识陷入半清明半醉的状态,半梦半醒间他突然没了睡觉的欲.望。
关掉桌前的灯,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黑色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赛特只在身上半披了件外套,就跌跌撞撞的出了门,向着一个他已经走了许多遍的方向去
——那是楚惊鸿的房间。
现在已经空空如也,属于楚惊鸿的气息早已消散,只剩下冰冷。
赛特本以为今晚自己进去时见到的依旧是无人的空房间,但今天却明显不同,推开门时,正好与房间中立着的一道黑色的人影对上。
酒精麻痹了部分神经,但经年练习留下的肌肉记忆却不会因此而停滞,应激反应顿起,赛特身体先于神经作出反应,进入战斗状态。
“赛特。”
一道清冷声音传来,如珠玉落盘,动听至极。
从音色,说话的腔调,还有那每句话尾音不自觉的向上挑,都熟悉的过分。
这是楚惊鸿的声音。是他这么久以来,再度听到的楚惊鸿的声音。
一旦判断出是楚惊鸿,意识上线,赛特立刻停下动作。
掌风错开,在楚惊鸿的耳边擦过,刮起一道微弱的风,使他鬓边略长的发丝动了动。
赛特欺身而上,手掌按在楚惊鸿背后的墙上,以绝对的身高优势拦去他的一切去路。
“你这些天都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我很想你。
赛特却是无法将那重要的四个字说出口,他逼问的语气又急又切,与往日的他活脱脱判若两人。
从刚才到现在,楚惊鸿都任由他动作,连动都没动一下,看着这样的楚惊鸿,赛特突然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
他与楚惊鸿对视了许久,才近乎恳求的问道:“你究竟,是怎么想我的?”
第一星帝国的太子,平生竟然会以这种卑微的态度,只为向一个人讨要一个答案。
你究竟是怎么想我的?嘲讽?不屑?亦或是有什么苦衷?
请你告诉我。
楚惊鸿终于肯抬起眼帘看着他了,赛特通红着一双眼,那双异色的瞳中透着微微的红,被蒙上了一层水光,看起来快哭了一样。
赛特的眼睛很像神明的眼睛,琥珀色的那边,在某种角度上,看起来跟金色没有任何区别。有些时候,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中,会分不大清。
但此刻楚惊鸿却是将二者彻底区分开了,赛特是赛特,神明是神明。
此刻这只眼睛里闪现的虔诚渴求的光,是他在后者眼里从未看见的。
赛特在问他,问他是怎么看他的。
楚惊鸿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发出的只是一片空白:“……”
他并非装傻充愣,知道对方想要的答案是什么。
你是怎么看我的?
爱,亦或是不爱?
这些天他没有回过一次太子宫,就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赛特,因为他也不知道答案。
“爱”这一次实在是太过沉重了,并且其中包含了他数千万年来的过去的阴影。
楚惊鸿害怕、逃避、厌倦所谓的“爱”,过于深刻,过于厚重的情.爱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这是一种束缚,是一旦陷进去就挣脱不开的永恒痛苦。
他怕了,怕惨了,怕极了。
这么多年来,他丢弃了“爱”,也失去了回应“爱”的勇气,像个怯弱的懦夫,借用逃避为借口,缩到阴暗的角落,奢求在暗无天日里保全自己。
但赛特却不懂,他以为的再简单不过的答案,对于楚惊鸿来说,再艰难不过了。
“阿鸿……”
赛特唤回了楚惊鸿的意识,他看着他,再次开了口:“赛特。”
“那日的所作所为,我感到很抱歉,在那么多人面前令人颜面扫地。”
“其实我,我一直都在考虑这个问题。”
骗子!骗子!他在说谎!
楚惊鸿弯了弯眉眼:“我想郑重思虑之后再告诉你答案,我不想辜负你的一片心意。”
骗子!骗子!这一切都是谎言!他在撒谎!
赛特神情终于变了,眉宇间皆是动容,他松开了挟持楚惊鸿的手,身体往后仰,与他隔了一个安全的距离,认真地看着他。
似在打量,也似在确认。
“我可以相信你吗?”他问。
他的视线太过认真,也太过灼人,这真挚的模样险些要让谎言融化。楚惊鸿下意识想要避开,但一想到最后的目的,还是强迫自己对上:“你相信我。”
赛特就这么看了他好一会儿,快要将楚惊鸿盯到发毛时,他扯着嘴角笑了:“好,我相信你,我等你的答复。”
心下总算是松了一大口气,作下欺骗虚妄的约定:“四月一日,我生辰那天,我给你答复。”
“好。”赛特忍不住将他拥进怀里,楚惊鸿的气息萦绕在鼻腔中时,久违的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
楚惊鸿身体僵了僵,伸手回抱了一下:“谢谢。”
这对相拥的人,看似关系亲密,实则各怀心思。
“答应我,别再走了好吗。”
“嗯,不会再走了。”
“那就好。”
送走了赛特,楚惊鸿像是失去了力气般,颓然地跌坐在地,他觉得自己还真是无耻。
明明心里对赛特无意,却因为想要得到“光耀晨星”而撒下谎言,欺骗对方。看着赛特被谎言蒙蔽,满足离去的背影,自责的情愫将他团团围住,几乎要诛心而死。
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方式,就像是,就像是……
他刻意隐去了那个人的名字。
而在他跌坐的一瞬间,房间里另一道黑影及时闪出,拉拽住他的手臂,将他往上拉起来。
理查德摇了摇头,无奈道:“阿鸿别再伤心了,任何事情都是要有代价的。”
楚惊鸿被他扶起来后就挣脱开:“你的消息是否准确?‘光耀晨星’真的在那里?”
“真的,真的,千真万确!我怎么敢骗阿鸿呢,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可能的呀。”理查德本来还因为被楚惊鸿甩开而有些委屈失望,此刻听到话题再度回到他身上,立刻喜笑颜开。
“如果是真的,我万分感谢。”
楚惊鸿点头,若有所思。
今晚他本来是悄悄回来的,谁知刚到房间就撞上了理查德,楚惊鸿本不想搭理他,但后者却给他带来了一个激动人心的消息
——经过调查,他知道了帝国把“光耀晨星”放置的地点。
他们约定在四月一日,楚惊鸿生辰那天动手,届时赛特一定会用心筹备,人多眼杂,宾客满堂,只要让理查德刻意制造出一点小dòng • luàn,他就能借机脱身出去偷“光耀晨星”。
多日来的夙愿即将了解,楚惊鸿却高兴不起来,心里沉重得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他望着远方天空的闪烁明星,在心里默默祈祷能够成功。
四月一日,光耀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