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随着李炎治水之术的推进,损害到朝中一些官员的利益往来,李炎被迫受阻,更被人暗中陷害贪污受贿。
皇帝为此勃然大怒,深感自己被李炎欺骗,虽念其博学多才,仍将他罢官驱逐。
流落至蜀州的李炎虽郁郁不得志,但仍心系天下苍生,发现在官场之路上行不通后,又改为教书育人,在蜀州书院里当起了教书先生。
在书院任教期间,李炎并没有放弃自己的学术专研,花费数年时间走访实地调研,先后著出《江南水利疏通实记》等数本有关治水的笔录。
真正让李炎灰心丧气的并不是朝中大臣的阻拦,而且自己教出来学生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继承他的意志。
他的生平往事被人深扒,没有人敢冒着天下大不韪与朝廷作对。
李炎深谙此道,遂觉得此生无望完成心中所愿,便辞了书院夫子的职位,回到永安县盘下了自己曾经住过的草堂,改建成一间书舍,每日挣点小钱,养家糊口度日罢了。
李炎当年也曾风光无限,只是约摸在二十多年前,那时白瑾还未出生,所以一开始不识李炎也在情理之中。
后来家中老师也曾就李炎之事询问过白瑾心中想法,白瑾那时便对这名坚持己见为民请愿的状元郎颇有好感,也曾接触过他一些残留在京中文渊阁里的早期的笔记,更对他推崇备至。
今日能在永安县有缘结识李炎,白瑾可谓三生有幸,所以对于拜师一事态度坚决且诚恳。
李炎将鸟笼放在石桌上,目视着白瑾道:“小公子就算知道我是李炎又当如何?”
白瑾躬身道:“希望先生能收我为弟子,教我治水之术。”
李炎自然是万万没想到,年过半百,居然能寻到一个真心实意愿意拜自己为师的少年。
只是李炎并不想让白瑾步入自己的后尘,官场如战场,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稍有不慎便会致于万劫不复之地。
李炎拒绝道:“老夫还是那句话,治水一事道长且阻,可能倾其一生仍旧一事无成。”
“学生明白,学生目前的身份也可能一生无法立身于人前,只是治水一事实乃学生自幼所愿,希望师傅能够成全。”
李炎犹豫了很久,随后沉沉叹了口气,打开石桌上的鸟笼,将那只雀鸟抓了出来,轻轻抚摸了两下,抬手扬了出去。
那雀鸟估计没想到自己还能有重获自由的一天,扑扇了两下翅膀,重新掌握了节奏,随后才朝着天空飞走了。
白瑾:“师傅……”
李炎笑道:“罢了,老夫近来无所事事,便收下你这个弟子吧。”
白瑾心中五味杂陈,朝着李炎郑重一拜。
“学生白瑾,见过师傅。”
李炎哈哈大笑两声,抬手将白瑾扶起,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好徒弟,好徒弟!老夫平生所学总算后继有人了。”
李炎虽对白瑾的学术能力不怎么了解,但白瑾的一片赤子之心却深深的打动了他,本想着即便白瑾不能全部学会自己的技艺,但以他的坚韧和善良,继承他的全部衣钵自己也不亏。
未曾想,就《江南水利疏通实记》这两本书,结合白瑾自身对地理学术的研究,不过短短半月,竟归纳总结出“治水十六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