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凉薄,但他也是有挂念的人的,一直都有。
曾经是母亲和她,如今母亲也没了,那他就只有她了。
而他对她,又何止是挂念。
那是一个只存在于纯白色的虚幻空间中的,穿着长长的一直没过脚背的白色睡裙的小女孩。
她很乖很听话,对于他教授的内容、留下的功课,她总是能完美地完成与掌握。
但她又很贪玩很淘气,撒娇赖皮都不在话下,但她又不是那种让人生厌的淘气,而是淘气得很可爱,古灵精怪地很讨喜。
她很爱说话,特别爱说话,用叽叽喳喳的声音填满了少年每一个夜晚,温暖着少年的身心俱疲。
只有在那梦境之中,在小女孩喋喋不休的分享之中,少年才终于有一寸喘息的时机,可以不用逼着自己奔跑,可以暂时忘却那些肮脏又危险,只享受这纯洁、明亮的时间。
四年来,名义上,少年是心疼女孩的身世,去陪伴女孩长大,想去治愈女孩的不幸,但又何尝不是,女孩也在陪着少年长大,也在治愈少年的不幸。
一想到女孩,少年坚定的心微微动了动。
在此之前,少年还从未把生死当作什么要事,心想要是能为人间除掉隐患,那便是搭上自己的一条命,也在所不惜的。
可这时,少年才对生死有了更明确的量化。
死,意味着他再也见不到那个女孩了,而那个女孩,再也等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