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妍眉眼中的艳丽稍减,取而代之的是高洁的清丽。
容谨不似人间客的仙气稍减,取而代之的是少年的温润与俊逸。
两人站在马车边,像极了来集市采买,即将要回家挽袖共做羹汤的小夫妻。
想到这里,容谨的眼角是堆不下的笑意。
婉妍不知道容谨在笑什么,想要问时,容谨却已道:
“婴婴,我们走吧。”
两人驾着马车一路走,婉妍一路给容谨讲家里的趣事。
直到马车被一群人挡住去路。
“二伯伯二婶婶、三伯伯三婶婶!”
婉妍惊呼一声,又是惊又是喜,猛地拉住马缰,车还没挺稳,就纵身一跳下了马车,先郑重地像来者行完礼,才立刻回到马车上,推容谨出来。
“怎么了妍儿?”容谨还不知道车外的情况。
婉妍狡黠地一笑卖关子:“你出去就知道啦。”
一打开车帘,容谨就看到马车前面,整整齐齐依次列队,站了足足有十五六人,他们都是一样的粗布长衫,峨冠博带。
风中,淡蓝色的衣襟翻卷,白色的冠带飞扬,不经意间就把儒雅两字,写到了最大。
上到两鬓斑白的长者,下到跟在队伍最后、约莫只到大人腰间的孩童,都站的笔挺,头高高地昂着,下巴微微收起,浑身上下都书写着书香门第的高傲与谦逊。
容谨知道,这便是婉妍的家人,大名鼎鼎的白泽家族。
婉妍推着容谨一路小跑到队伍最前面,先蹲下身,对容谨小声道:“笙郎,按照族规,我久别未归,要向长辈、平辈和晚辈依次行归乡礼。
但是我白泽一族宣誓效忠于你应龙一族,所以你向我族人行礼于理不合。
笙郎你在旁稍等我片刻,待我行完礼,再向家人介绍你可好?”
一向对婉妍百依百顺的容谨,此时却连连摇头,“不好,婴婴,我突如其来到访,怎有不行礼的道理?
而且面对我一直敬重的长辈,作为晚辈的我,行礼也是情理之中。
我须是要行礼的。”
婉妍看容谨的眼神坚定,只得随他:“那……一会我行礼,你跟着我?
对长辈我要行大礼,你若身子不方便,便行便礼就好。”
“放心婴婴。”容谨眉眼皆软,“我自有分寸。”
容谨坚持行礼,一方面,容谨自幼读书,就打心眼里敬佩白泽族人的高洁品行和渊博才学。
另一方面容谨也知道,礼数对于白泽家族这样的家族,乃是重中之重。重礼数,是让婉妍的家人接受自己的第一步。
婉妍笑着应了一声,站起身时端正了站姿、收敛了笑意,右手压左手交叠在眉前,躬身高举双臂推手,对着为首两人郑重地一扣,又双手落至腰前,躬身深深一揖,行了一个“长揖”。
朗声道:“宣氏一百二十一世满女宣婉妍,携友恭回族门,叩见大夫子,叩见长父。”
两位长者都鞠躬回礼,满面的慈爱。
容谨便知,左边一位面色肃穆而和蔼的,便是文贯大陆第一人,为人师表有三千的大夫子宣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