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莫森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像是shen • yin,又像低吼,充满了烦躁,像一头误入都市的野兽。
咣当!
他一脚踹在铁丝网上,自己因为反冲力后退了一小步。
“啧。”
他半侧过身,拿肩膀狠狠撞了一下,又伸手把背包带子提了提,用手掌去推打。
咣!咣!咣!
几米外的车站里行人进进出出,偶尔有人投来眼神,又慌忙移开。
“嘁……”
莫森双手插进兜里,双腿分开,头抵着铁丝网。
哐。哐——!哐。
他反复地用额头不轻不重地撞着,时不时猛地向前一怼,力道时轻时重,声音或小或大,毫无规律。
“那个啊,我前几天……”
一位背着时尚单肩包,做白领打扮的女人拿着电话从地铁口出现,边笑着聊天,边向这边走来。
“呃呜。好像看到一个很危险的人……”
路过莫森时,女人打量了他两眼,放轻了声音对着手机道。
“说啥?”
莫森转过身来,两人对上视线。
女人明显顿了两秒,笑容消失在脸上,立刻低头急匆匆地走了。
“居然搭话了,好可怕……”
小跑着的高跟鞋音在夜风里笃笃作响,白领边说着边走出画外。
……
“卡!”
贺栩眉头一皱。
秦绝翻了个白眼,软骨头似的向后靠在了铁丝网上,瘫着。
“你的第三句话。”
贺栩并不管她,对那女演员道,“声音太抖了。”
“对不起对不起。”女演员脸色一白,连连鞠躬。
“重来。”
贺栩倚回椅子。
……
“卡!”
“眼神怎么没对好?低头得太快了!”
“抱、抱歉贺导。”
……
一连四条,终于过了。
白领匆匆而去时对朋友说的那句话带着不自然的笑意。
既像是用笑容来给被惊吓到的自己壮胆,也像是在看一个玩笑,和朋友分享。
贺栩回放了几遍,“嗯”了一声。
“过了,下一场。”
秦绝长长地叫了一声,踢开脚边的易拉罐,焦躁地走出场外。
张明在开机前的这段时间已经看习惯了,在一众助理敬畏的注视下过去递水。
何畅和王茗定了定神,才走过去。
下一场戏是他们俩在公园的对话,也有李洪川的戏份。
电影拍摄时是按照场次,而不是戏中的时间线拍摄,把握这场戏的前后情绪是演员的基本功。
大队人马向不远处的公园外景移动,秦绝坐在原地,灌了两口水,纹丝不动。
张明陪在她身旁,识趣地保持沉默。
过了一会儿,秦绝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伸手去摸口袋。
张明连忙把pocky递上。
秦绝瞥了一眼。
“去旁边店里买包烟。”
她恹恹地扬了扬下巴,神情仍烦闷。
“哎好。”
张明二话不说跑过去了。
半晌,秦绝插兜叼烟,孤零零地穿过马路,走到拍摄人群外围。
那一边站着的助理和化妆师都下意识往后退,在最外圈让出一条道来。
秦绝取下燃烧着的香烟,夹在手上弹了弹灰。
不远处,何畅、王茗和李洪川正在卖力表演,夸张的台词和反应,营造出漂浮在现实之上的喜剧感。
秦绝虚着眼,看着。
臭虫的喜怒哀乐,真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