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像苏苏那样,告白的话不出口反而给双方留了喘息的余地,日后还好相见。”
“但是沉丹青就是想和他在一起……”闫俪月道。
“是呀,丹青是个爱得热烈又奔放的女人。她没有做错什么,我要是遇到了秦飞燕,恐怕我也会这么坚持的。”同事姐姐笑叹。
“于是就变成了燕子过不去这道坎。”
“嗯。”同事姐姐说着沉吟起来,“不过我也觉得有点怪,这段剧情应该还有别的深意,不然飞燕的理由的确站不住脚,我相信曲导不会让情节这么直白的。”
闫俪月点点头,拿起自己的影评小本子看了看。
“苏苏的戏份看来全都集中在前半部分,已经画上句号了;沉丹青……如果在这里结束的话显得有点少,不知道还会不会出场。”
“薛钰的剧情看样子是要来了,这是在铺垫她再次遇险么?”
同事姐姐望着屏幕思索。
画面中,皇室父子的斗争与薛钰隐居小镇的情节也形成了对比,一边是权力倾轧、军略议论,另一边是宁和田园、鸡犬桑麻,看上去有些讽刺。
性情娴静温雅的薛钰成了小镇里的“神仙姐姐”,短短几月,她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试着接受乡亲邻里的好意,曾经的闺阁大小姐放下了矜贵身段,变得愈发随和亲切,比起出水芙蓉更像野间清荷,她在院中教稚童们念诗的端丽侧颜更让许多半大少年魂牵梦萦。
这愈发显得这个故事甚是真实——哪怕是标准的爽文配置,所有人都与男主角有所牵扯,但大家依然有各自的人生,不会万事都围绕着他转。
先前说薛钰形象单薄的人看到这里也渐渐闭嘴。
一日,镇中将要赴京赶考的年轻书生斗胆拜访薛钰,红着脸询问她可否准许自己功成名就后前来提亲,薛钰惶然错愕,低低回绝,书生不见遗憾,只言自己仍会努力上进,末了还为此次上门叨扰致歉,惹得薛钰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却也只能轻声道了谢鼓励之语,同他作别。
这件小事再次引出她心头惦念。深更时分,薛钰披着外衣遥望窗外,清冷月光打在她轻轻蹙起的柳眉,却映不出她眼中的神采。
薛钰怔怔地望着,望着,像在等一个明知道不会出现的人。
她当然知道那夜仅是萍水相逢,可少女心事就是这般无法捉摸,恰如话本所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远方飘来风声呼鸣,似那人衣袂翩跹,薛钰失神的眼眸骤然亮起欣喜与期待,急急探头向外瞧,却只瞧得一块碎布挂在枝杈上随风舞动,原是她误了。
薛钰怔愣片刻,眉眼垂下,轻轻嗤笑起自己的失态,接着眼泪便落了下来,禁不住掩面轻泣,浅浅抽噎。
一面之缘,一命之恩,而牵念至此。
有过那夜烟花盛景、相揽而飞,叫她如何忘却如鼓心跳,情系旁人?
……
三月初,草长莺飞之际,秦飞燕自茶馆而出,步入小巷,不经意间便消失在路人眼中,无迹可寻。
燕子“啾啾”掠过,一晃眼又是京城。
天色渐暗,萧疏昏夜,一抹颀长身影陡然出现在皇帝寝宫。
彼时李执气色较先前缓和许多,看来是湖城医馆药方的功劳。秦飞燕斜倚在窗棂处瞧他面容,脸上竟无半分笑意。
不多时,宫女盈盈成排奉上膳食,其全程俯首低眉,不曾觉察秦飞燕踪迹。
待她们一一退下,李执才笑了笑转过头来:“坐?”
秦飞燕跳下窗,表情未变,依旧不见喜怒,只是刚走到桌边便将两三盘精致菜肴挥到了地面。
“有毒?”李执问。
“有毒。”秦飞燕答。
李执哑然笑道:“你尝都未尝,便知毒物在何处?”
秦飞燕还站在他对面,停顿几息方道:“秦某人乃武林至尊,练成火眼金睛又有何稀奇。”
他嗤笑着坐下了,又说:
“没有这对好眼睛,当年又怎会在茫茫人群里挑中了你。”
李执摇头直笑,似是被这句话勾起往事,神情怀念。
他与秦飞燕对坐而食,许是身体日益康健,竟要活泼许多,从他二人相遇那日开始追忆,以言语勾画出当时盛夏模样。
“——错了,不是滴露浓,是女儿红。”
秦飞燕埋头吃菜,听他一一说着,时不时出言打断矫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