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大概过了三五秒,重新睁开眼。
耿良辰,不,应该说刘琛,正式上线。
……
两个月后,金洋留声行斜对门的茶摊。
一位衣着干净的男子,斜倚着桌角,面前一壶高碎,却喝得很细,像品绝世好茶。
男子面容俊朗,又带着两分痞气。
此人,自然是耿良辰,或者说,刘琛。
谋动而后定,是刘琛奉行的不二法则。
连日的摸排,让他对耿良辰记忆中的津门,从看电影一般的旁观化为可触摸的实在体验。
于是,他决定利用30积分所兑换的知识,开始自己的计划。
计划的开端,就在这家金洋留声行。
只是,最好的开局,需要契机。
为此,他已经等了5天。
他的心里预期是一个月,所以他并不着急。
叮叮叮~
急脆的铜铃声吸引了刘琛的注意,一辆洋车灵活地穿过人群,后面还跟着一辆,上面挤着两个人,还有一台半人高的留声机。
“老爷您慢走。”
还没停稳,前面那车上的人就下来了,急匆匆进了留声行。
“张老板!张老板在吗?”
还没进屋,那人就冲店里喊。
看到后面洋车上的小伙子动作也不慢,抬着留声机就往店里进。
仔细瞅了眼机器,心里有了数。
契机,怕是到了。
饮尽茶,留下钱,起身靠过去,同时支棱着耳朵注意听。
“来了来了。哟,这不是邱管家吗,您今儿怎么来了?来,看茶!”
这位张老板从后堂出来,出乎意料的年轻。
金丝眼镜,短短的山羊胡,儒雅随和。
刘琛了解过这人,张老板名叫张忠。听说家里背景很大,曾经在东洋留过学,回来后就开了这家留声行。不过七八年,他的留声行就做到了津门第一。
“张老板,没工夫喝茶了,有急事!老爷新买的留声机坏了,明天洋宴会就要用,您快给看看吧!。”
邱掌柜满头大汗,一看到张老板,顾不得寒暄,就把他往刚放好的留声机那儿拉。
“您别着急,先说说怎么回事,修留声机也不急在这一时。先说清楚,我好有个数。再说了,修东西我也不会,还得请赵师傅来。“
张老板回身让店员去请人,又递过来一杯茶。
邱管家一口喝尽,拿出随身手绢,擦掉满头的汗,也冷静下来。
确实,修机器得找赵师傅。
赵师傅姓赵名机,是留声机修理行当的大师傅。曾有人说,金洋留声行能做到第一,七分靠机器,三分靠维修。这三分全是赵机撑起来的。
“那行,趁师傅还没来,我先跟您说说。明天是傅小少爷生日,老爷请了洋人来开洋宴会。为了这洋宴会,傅老爷还特意托人从法兰斯买了最新的留声机,还有那个穆扎的唱片。前几天东西到了,我们就一直放在老爷房里。直到上午我们搬到宴会厅准备试试的时候,才发现那玩意竟然坏了,出不了声儿了。“
“本来就是坏的?”
“不是,刚到的时候我们就试了,好着呢。问了一圈,才知道是傅少爷没见过法兰斯的玩意,偷溜进去玩,估计那时候碰着了。”
“张老板,您是留过洋的,又开了这家全津门最大的留声行。您可一定得帮我们看看,不然明天可就过不去了。”
“邱管家您放心,我们肯定尽力给您看看。当然,话得说在前头,法兰斯的留声机是出了名的金贵,而且这最新款,我们店里的还没到货呢,可给你不了您准话。”
“行吧,您尽力。实在不行,我再想想办法。”
刘琛刚进门,就看到了门边上的留声机。黄铜大喇叭搭着黑色的漆面,在线条处又保留了金属本色,黑天鹅一般的细长传声筒连接到底座。深沉的胡桃木,细腻又不繁复的雕纹,让金属和木质的结合极为圆润。底座上的圆盘和一旁的唱臂,素雅干净。
唱臂上印着法文。
“PATHPHONE”
刘琛装作无意地用法语读出了声,又自言自语地赞了句:
“好牌子,好东西。”
这出声的时机堪称巧妙,恰恰是两人话音刚落,修理师傅又没过来的空档。而且店里没别人,很安静。
两人齐齐看过来,邱掌柜听不懂法文,没当回事。
倒是张老板眼前一亮,说话热情了些:“这位先生懂法兰斯话?留过洋?欢迎欢迎,您先随便看看,回头我再招呼您。“
“您忙,我先看看。”
说话间,赵机从楼上下来了,叼着根木签子,一面剔牙,一面轻佻道:
“张忠,什么事儿这么急,没看到我正忙着吗?”
张忠听到这话,心中不悦,但转瞬即逝,不动声色道:
“赵师傅,知道您忙,不过架不住活实在太急。傅老爷留声机坏了,明天就用,您多担待,给看看吧。快,去把赵师傅工具拿来,小心着些。”
“行了行了,还是得我来。我看这店,是离不了我了。”
强忍着心里的愠怒,张忠继续哄着他。
“那是,店里离了您,可就没大师傅顶上去了。介绍下,这位是邱管家,留声机就是他给带来了。”
邱管家觉得这两人的话和身份有些不对,但此刻也没心思深究,说起正事:
“赵师傅,久闻大名。这机器是我家老爷托人从法兰斯买回来了,连唱片都是特制的。结果没听几回,就不出声儿了,也不知道是哪儿坏了。”
“行,我先看看吧。”
拿了工具,开始操作。
众人不再做声,看着赵机检查。
刘琛并没有围在那几人旁边,而是慢慢审视店里的一台台机器,和自己兑换的知识相对照。
没错,在穿越之前,刘琛就用5点积分兑换了1940年以前的所有留声机知识。
现在看到这些,他的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除了每一处设计细节和改进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