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问,什么是生死兄弟?
所谓生死兄弟,便如此刻,林逸独自一人来到勇马次郎的尸体旁,在白汐的帮忙下,将他装进裹尸袋。
不问死者是谁,不问发生了什么,不带任何人。
只因白汐的一句话:刘琛杀了个人,想请你处理干净,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林逸打扮成普通的脚夫,骑着三轮车,独自带着尸体,在暗夜中前进。
不开车,是不想引人注意。
一直骑车到了虹口,申城工部局宰牲场。
这是远东最大的屠宰场之一,建成于1933年,第二年正式投入使用。
凌晨两点,宰牲场也熄了灯火。
新的牲畜还没有到,这是一天中短暂的休息。
林逸没有进去,而是沿着道路,走到宰牲场后的一个烟囱背后。
这是一个高炉,昼夜不熄。
上千度的高温不断产生热量,维持着整个系统的需要。
悄悄来到炉膛前,值班的人在远处安眠。
填上一铲刚送来的煤炭,烈火熊熊,再度燃起。
解开尸袋,关闭炉膛,足以融化钢铁的温度焚烧着有机的肉体和无机的白骨。
半个小时后,火焰减熄。林逸又取出因钙化没被烧烬的白骨,趁着高温的余热,碾碎成粉。
装回一个袋子,清扫干净炉膛。
工部局宰牲场离姑苏河不远,穿过一片民居弄堂,便能看到滚滚河水。
慢慢将袋中粉末浸入,一点点随水流下,汇入浑浊黄浦江。
一手干脆利落,和刘琛的手法如出一辙。
归去,清理干净三轮车,消除每一处可疑的痕迹。
等回到家,东方已经透出淡淡的晨曦。
阳光洒落,将街头巷尾照亮。
新义里的鲜血和刀光剑影,在一夜的清洗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唯有尚未干透的水渍,证明昨夜的痕迹。
刘琛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
身上弥漫着药水的味道,想起身,扯动了腰部的伤口,撕裂的疼痛让他停下来。
“你醒了?先别动,要什么和我说。”
趴在床尾的白汐立刻惊醒,噌的一下站起来。
揉着眼睛,意识还有些模糊,嘴里的话已经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