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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的,当那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人们面前时,任谁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两步。
灰色的脸孔,扭曲的神情,也掩盖不住那份眼熟的模样。
名为“郑云君”的尸体,被一条粗砺的绳索死死勒在了天花板间的吊灯架下。死者的舌头从唇齿间吐出一大截,脸色惨白发青,又带着一层褪色的灰底,流出的口水鼻涕尚未干涸,分外瘆人。…
他上半身的那件皮夹克半歪,似乎是挣扎时留下的痕迹,两只手还无力地卡在脖子与绳间,到最后也没有放下。泛着磷光的西裤是湿的,双脚悬空一米左右,那双皮鞋的脚尖也紧紧绷着。
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想象中的诡异情况,亡者没有睁开双眼,也没有突然伸手解开绳子动弹起来,更未化身臆想中的可怖鬼怪,做出什么惊骇众人的举动!
唯独那张惨烈的窒息面孔,那从口鼻中混着涎水迸裂出的黏稠血流,黑红相间,一滴接着一滴,在拉出长长的丝线后终于断开,仿佛昭示着所有人的命运……
没有任何人敢于松下一口气。
司机的眼神很好,别人都还没有完全注意到的时候,他已经发现了差别。
那条绳索上有着一层焦黑的痕迹,像是火烧过一样,连着直接接触的一小圈皮肉都跟着碳化了。可当与尸体灰暗的整色覆盖在一起时,却并不算多么显眼。
“他、他……云君是被吊死的。他加热了、那、那条绳子,但是没有、没有融化开它,被、被……吊死了。”
作为社长日常出行来往的“近侍”,时刻也在与同行保镖打交道,关于郑云君的“特别之处”,司机勉强算是一个知情者,和周围几个在楼道狂奔期间为了打气一二而被姓安的透露些消息,实则一知半解的家伙截然不同。
可现在,这个被寄予厚望的“特殊保镖”,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居然却已经被吊死在了大家的面前!
更后面些,那个高大的男人啪的一声坐在了楼梯上,像是整个人直接瘫下去了一样,口齿不清地吐出了话语,“完了……跑不了了……云君、也没了。”
用力跳过这个如同一滩烂泥般的家伙,后面的男人放开女出纳的手,拨开司机,在对方迟钝而惊愕的眼神中,有气无力地,痛苦而贪婪地喘息着,向着那个正背对自己的宽大身影勉力开口,“社长……请、请把资料密码交、交出去吧……”
如同一头被激怒的豪猪般,不知道从哪里升起的力气,喘得像是条疯狗般的胖子猛然转过身来,一把揪住了男人的领口!
力道之大……活像是要把指头陷进对方的皮肉里!
“你懂什么!我凭什么交、咳咳咳……那是我……我的财富!交出去了、咳……我也得死!咳……”
火急火燎的喉咙像是岔了气般,夹杂着干咳声,红了眼的中年社长断断续续地咆哮着!
听到这话,男人痛苦地闭上了眼,急促的喘息着。
当经过短短的酝酿后,再度睁开时,他的眼神就已经变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