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雅白皙的脸庞依旧笑得温润,微翘的丹凤眼漆黑明亮,波光潋滟的眸光中闪过一丝惊喜。与当年的模样,别无二致,唯一的差别,大概就是褪去青涩,更富有魅力了。
顾琉璃想,他们有六年没有相见了吧。
这六年时光里,她听到了众人的议论,关于沈凤泽的议论。
最开始是程大儒又收了些儒生,沈凤泽从中脱颖而出,名满上京,引得闺中女子仰慕。长相如何俊俏,才华如何横溢等云云。
再后来,依稀听人说,程大儒有意将掌上明珠嫁给得意门生沈凤泽,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变故,沈凤泽叛门而出,程大儒的乘龙快婿变成了朱宽。
其中缘由众说纷纭,有人说是沈凤泽拒绝了亲事,程大儒恼羞成怒,将他逐出了师门,也有人说是程大儒另一个弟子朱宽,横刀夺爱,娶了程大儒的小女儿,沈凤泽愤而离去。
而今的沈凤泽已经科举入仕,官袍加身,在天子面前有了名号,算得上小名气。褪去年少的清贫,锦衣华服,风度翩翩,他更有威仪了。
顾琉璃愣了片刻便清醒了过来,看着两个不速之客,她浅笑温言道:“原来是沈大人。只是这里是我先来的,你和你的朋友该离开了!”
除去沈凤泽这个老熟人,另外一个男子也是二十多岁的模样,长身玉立,气度不凡,长相依稀有几分眼熟。这让顾琉璃不禁多看了一眼,是否曾经相识。
见到曾经相恋过的男人,顾琉璃的爱恨早已经在六年的时光中放下了,没有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怨憎,也没有爱而不得的恨意,她现在大概就是佛系了,淡定地点头交谈。
没有心底的那一丝波澜,她也许真的可以平常相待沈凤泽。
沈凤泽没有这么洒脱,他反而掀开遮阳的白纱,跳进亭中。一步步走到顾琉璃面前,克制地喊道:“璃娘,可还在怨我?当年的事,我可以解释的。”
解释吗?
六年的时光已过,再解释又如何,往事不可追矣。
顾琉璃淡笑着拒绝了,她道:“不必了,我早已经放下了。”
顿了顿,又道:“沈大人称呼我的闺名太过亲昵,还是称我‘高夫人’或者‘武烈侯夫人’吧。”
一声称呼让沈凤泽想起了已逝的高延,他不悦地黑下了脸,突然靠近顾琉璃,双手掐着纤腰,道:“璃娘,我不喜欢这个称呼,你只能是我的夫人。”
突然的行动让顾琉璃一惊,顺势扑到沈凤泽的怀里,耳畔传来的声音温柔缠绵,又带着沈凤泽特有的霸道,让她不禁有些愣神。似乎这六年的时光只是弹指一挥间,当年的柔情蜜意不曾消散。
当然顾琉璃的惊愣只是一瞬间,她很清楚的知道有些人有些事不能再回首,微微挣扎着,退后两步,淡然地说道:“沈大人,请自重。当年是你推开了我,我已经放下了,你就不要再纠缠了。”
“可是我后悔了……”
她放下了,不想纠缠,不代表沈凤泽也放下了,两个人之间起了争执,沈凤泽单方面的纠缠,想要解释清楚。
然而亭外起了喧哗声,原本在亭外等待沈凤泽的男子,惊吓中跳了进来,打断了二人叙旧。
顾琉璃依稀能分辨出这些人大嗓门在讲着什么,她转身望着沈凤泽,目光又从他的身上移向另外一个男人,挑眉问道:“外面的人在找你们?”
亭中的两个人俱是一惊,另一个男子低声叹道:“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好快呀!”
沈凤泽看到顾琉璃询问的表情,点了点头,愧疚地说道:“这些人是来追杀我和七……七少的,恐怕给你找来了麻烦,我们这就走。”
沈凤泽和七少想从另一条路离去,顾琉璃眼尖,看到另一边寻来的盔甲军士,道:“迟了,另一条路上也有人来了。”
果真东西两边都有身穿铠甲的士兵,握着长剑,搜寻着四周,矮矮的树丛都不放过,时不时戳上两剑。两队士兵恰好堵住了这处凉亭,亭中的人出不去。
沈凤泽看了眼身边的好友,向顾琉璃求助了,“夫人,救我……我们。”这一声夫人是他和顾琉璃争执取中的称呼,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顾琉璃眼看着带来的仆从抵挡不住军士们,又听到沈凤泽的求助,没好气地说道:“我又没有三头六臂,如何救?你能想出办法来?”
“能,只能委屈夫人了。”
话落,顾琉璃就被沈凤泽扑到在凉亭石桌上,另一个男子见此也是受了惊吓,估计没见到如此不要脸的做法。
而亭外军士的到来,莽莽撞撞地搜人,也是吓了将军府的下人一跳。
春杏受了惊吓,还是鼓起勇气上前拦住军士,解释道:“各位军爷请留步,里面是我们家夫人在休息,夫人乃是女眷,最怕惊扰。”
“滚开,我等奉命捉拿刺客,耽搁了时间,到时候肃王怪罪下来,可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婢子能够担待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