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泽拉着行李箱走出了火车站。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下午17点21分,将手机收回口袋,车站外是一排正在朝车站里出来的乘客招手的大叔大婶,热情地问询来人去哪,程度不亚于古代青楼里招揽客人的姑娘们。
一个大婶热情地上前来帮临泽拉行李,嘴里招呼道:“后生,去哪里?”
临泽也没让她帮自己拿行李,跟着这位大婶超她的摩托三轮方向走去:“去驻鲸湾,十五块。”
“本地人?那就十五块,上车吧。”
坐上摩托三轮,临泽将行李放在两腿间用膝盖卡住,以免因为震动而掉落。
摩托车发动发出‘屯屯屯’的巨响,随后轮驶上了公路。
此时天气正在九月,傍晚时分的热度稍微消退。
公路盘旋在于海边,临泽朝公路另一面看去,海天相接处夕阳已经开始收敛光芒,将天边的云霞映照得一片火红。
海边的咸腥味扑鼻,临泽将棒球帽戴上。避免经历一路的风尘和海风后,头发腻成条状。
“小后生怎么这个时候回家?学校这不是才开学没多久么?”三轮的司机看路程有些远,和临泽闲聊起来。
临泽垂下眼帘,回道:“回来奔丧。”
司机有些尴尬,也可能是觉得有些晦气,接下来便是一路无话。
车子经过一条弯道时慢了下来,这条公路的一面是山壁,另一面时围栏,中间有一段路程十分狭窄,围栏拦住的是一段悬崖,悬崖下是一片海滩,涨潮的时候海水会上涨到悬崖中央。
狭窄的路段大概有一百米,宽度至多只能通过两辆三轮车,所以一般小车都会被禁止进入。
经过了百来米狭窄的路段,一块写着‘驻鲸湾’的石头半埋在路边。
驻鲸湾是沿海城市贝果市银海镇一个临海的小村落,从卫星地图上看,能看到驻鲸湾的占地犹如一个月牙连接着陆地的其他地方。
因为驻鲸湾海域环境污染低,又又大群布氏鲸爱吃的海洋生物,十分符合布氏鲸的生长环境,是以长期有布氏鲸在此停留。船只出海,有很大的概率能看到鲸鱼和海豚。驻鲸湾也是因此而得名。
伴随着落日的余晖,临泽拉着箱子站在了一栋二层小楼的院子外。
院子外的铁门没有锁,他拉开铁门走了进去,朝里面喊道,“大伯。”
一个两鬓发白,眼睛泛着红血丝,穿着军绿色短袖衬衫的中年男人听到动静,从屋子里出来查看情况,“五弟回来了?”
临泽在堂兄弟中排行第五,家里亲戚都用五弟称呼。
临泽淡淡道:“我来拿家里的钥匙。”
临大海在自己腰间摸了摸,取出了一大串钥匙,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
从里面拆除了其中一小串,递给了临泽,嘱咐道:“先回去放东西吧,晚点过来吃饭,看看你阿爷。”
临泽点点头,拉着箱子头也不回得走了。
行李箱的轱辘在略带粗糙的水泥路上滚动,打破了一路上宁静。
走了大约十来分钟,临泽才站到了另一栋房子面前。
这片区域属于村南,村南的住户大概只有七八户,房子后面相隔百米处是断崖,断崖下是海滩,涨潮时底下就是海水。
由于靠海太近的缘故通常,村民并不喜欢在这里起房子,是以村南和村北的人数差异很大。
此时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借着仅剩的光线,他一根根地尝试手里的钥匙,两分钟后才打开了院子的大门。
“二娃?”一道苍老带着嘶哑的声音在不远处喊了一声。
临泽回头,声音来源于一个老头,在落日仅剩的余光里,可以看清老头的头发花白,皮肤干皱得几乎只剩一层皮包裹着骨头,他身上穿灰黑色的裤子和一件灰色陈旧的背心,背脊佝偻却精神奕奕。
他认出了来人,回应道:“七叔公,不是二娃,我是临泽。”
“五娃子?你怎么回来了?”七叔公语气里十分不解。
“回来看看阿爷。”临泽笑着问候了一声。“吃饭了吗?”
七叔公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吃过,扇了扇手中缺了几道口子的蒲扇:“天气热,我出来纳凉。”
临泽和七叔公闲聊了几句。七叔公摆摆手让他去忙。
临泽关上铁门,又用陌生的钥匙尝试打开了楼房的大门和房门,客厅和他离开前时的模样已经大不相同,只能依稀看到一些熟悉的物件。
提着行李上了第二层,打开往年自己居住的房,一股灰尘扑面而来,他稍微在门外等待了一下,等灰尘静止下来后,才抬脚走了进去。
里面的格局已经大变,放眼过去都是陌生的家具和摆放格式。
由于长期没有人打扫,四处布满了灰尘,有的地方甚至结了蛛网。
把行李箱放下打开,衣服挂进衣柜里。
水龙头因为长时间没有使用,水闸已经关上,他打开了水闸,从杂物房里找出一个陈旧的木桶打了一桶水,又找了一条抹布先把房间里的灰尘擦了一遍。
在这之后,临大海的电话打了进来,临泽接起电话。
“五弟,放好东西就先过来吃饭。”临大海嘱咐完后挂了电话。
“我就过来。”临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