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紧了江微，守着怀中这一片净土，不让江微干净的眼睛看到后面的修罗景象。
他的身后简直是地狱。
天空被岩石遮住，昏暗的天光透过裂开的缝隙，照在江止的身上。
之前江微放的火，已经燃尽了，落在地上变成一朵朵殷红的莲花。没了火焰的禁锢与保护，厉鬼撕扯着江止的身体。
因为凤凰极强的修复力，江止面上的伤痕已经恢复。
厉鬼张开口，吞去了他的四肢，想进一步撕扯，牵拉出他体内的凤凰传承。
传承激烈地反抗着，江止唇边不断漫出血迹。
受了如此严重的摧残，江止面上仍旧平静。
眼中甚至有些不屑。
除了江微，他早已不会对任何人露出脆弱的表情。
然而那个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的鬼主，忽然背过身去。
江止有限的视角里，看见他怀中泄出的一片红色衣角。
是弟弟来了。
他听见江微问，师兄是不是和云烟打起来了。
云烟也听见了，但他手中的一川烟仍旧稳稳挥下，斩断凤凰传承的触角。
江止艰难地转过头。
他听见江微的语气有些低沉：“我不说话了，我会影响师兄。”
阿微说这种话的时候，便是想让人安慰。
江止张开口，声音却穿不透风凛的屏障。
他只能听着风凛，轻轻摸着江微的头发，温声问他：“我和云烟闹着玩，你不用担心。方才幻境里发生了什么，惹得阿微这么伤心？“
“我好讨厌商无岫。他总是羞辱我。”江微的声音听起来隐忍极了，像是快要哭出来。
就好像在勾着人，让别人来尽情亲近他。
“阿微不怕，兄长可以帮你……”江止喃喃着。
却听见了鬼主一声冷淡的嗤笑。
“师兄笑了？”江微听见了一声渺远的笑声，不能确定地问。
“我笑我身后的人，毫无自知之明。”风凛道，“商无岫羞辱你，阿微羞辱回去了吗？”
“嗯……”江微抓紧他冰凉的手掌。
师兄捂住了他的眼睛与耳朵，他有些怕痒地蹭了蹭，钻进风凛怀里：“师兄别这样捂我，我自己来。”
他乖乖地贴紧了风凛的胸口，风凛亲昵地捏了捏他的面颊：“羞辱回去了，还是伤心？”
“嗯……”
“不甘心？师兄帮你羞辱回去。”
“不用……只是不开心。想和师兄抱抱。”江微闷闷道，“师兄不许觉得我烦。”
风凛轻笑：“怎么会呢，等解决了眼前的事，你不仅能抱抱师兄，还能亲亲师兄……等回了自己的身体，你想做什么都行。”
江微本疑惑，为何师兄与云烟要打起来。
可想起幽精之魂归体后的事，他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勾引你也行？”他轻轻问。
这话落在在场之人的耳中，全场诡异地寂静了一瞬。
云烟的面容扭曲了一瞬，而后陡然面红耳赤，手下的剑又急又烈。
鬼主和阿江……怎么会是这种关系！
可原本孱弱的凤凰，猛然冷笑出声，力量瞬间膨胀，差点从厉鬼的禁锢之中逃出来。
不过终究没逃出来，被云烟的剑光死死压制。
凤凰乐意动用传承，其实是好事，那样把传承从他体内剥离出来，就会快很多。
风凛轻笑着，亲了亲江微的发顶。
江微疑惑于他的反应：“怎么了，师兄？”
“没什么……若是那时候你还想与我做什么，我都随你。只是方才忘了与你说，你听不见云烟的声音，他却能听见你的。”风凛前一句话说的是云烟，后一句却转向了江止，“他暴怒的样子……很有趣。”
身后的凤凰发出凄厉的鸣叫，风凛怀中的人却一点也没听到。
江微不知道江止就在他们身后，仍旧觉得奇怪：“他为什么那么生气？”
“谁知道呢……可能自己得不到的，也不想别人得到吧。”
江微想了想，问风凛：“我可以和他说句话吗？”
风凛听着身后愈发惨烈的凤鸣，垂下眸子轻轻理顺江微头顶的碎发：“好，我放他的声音进来。”
云烟：“……”
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
但他不能让江微知道，他们正在合谋搞死江微的兄长，便只能问：“阿江，你想说什么？”
江微垂着眸子，轻轻笑道：“还记得我问过你，爱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