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如同春风，是他最熟悉的师兄。
江微不自觉地勾起他的指尖：“师兄笑了。”
“我从前也笑。”
江微摇摇头。
“你从前是想让我安心，才笑的。现在是真的想笑。”他牵住风凛的手，笑得眉眼弯弯，“我好高兴啊。和发现地宫的主人是你的时候一样高兴。”
声音软软的，带着小勾子。
就像在撒娇问人要糖吃。
风凛的心跳有些快。
他眼中含了笑意。
“高兴的话，师兄要做些过界的事情，你不要反抗。”
“好。”少年乖乖的，给出让人忍不住想失控的承诺，“师兄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风凛平息了好一会儿呼吸，才终于腾出手来，按住了少年的肩膀。
让他放平身体，将他按在了楼阁的顶上。
而后俯身下去。
吐息湿凉，喷在肌肤上，有些让人受不住。
江微的指尖，忍不住抓紧了他的衣角，企盼风凛的回应：“师兄……”
他没等到风凛的回应。
却等到了脖颈处的刺痛。
风凛仰起头。
一向没有感情的眸中，烙上了珍重的神色。
他看向少年的脖颈。
雪白的肌肤上，落下了几点红痕。
衣领散开，若想就此侵略更多的私密领域，也未尝不可。阿微不会拦着，他只会开心自己能占有他。
风凛对上了少年茫然，带着一点喜意的清澈眸子。
独属于少年的香甜气息，萦绕着周身，诱使风凛失控。
但……他不该。风凛一遍遍对自己道。
“先打个戳……”风凛为少年拉上了衣领，亲手遮掩住他造出来的红色印记，眸光却一直盯着那点衣领，像是要用视线将它穿破，“其他的，等你日后懂了再说。”
无论要做什么，都等阿微的幽精之魂归体再说。
在那之后，若是他愿意，便最好。
若是不愿意，都已经做了标记，他也不会再把这人拱手让人。
天劫不行，剑尊更不行。
“只能是我的。”风凛抱起江微。
少年在他怀里，凑近了些，不自觉地小声重复：“只能是你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轻轻道：“你也……只能是我的。”
风凛勾住他的指尖。
少年却垂着头，在他怀里睡着了。
·
从寻找琉璃骨开始，到剑尊出手终止事端，这段时间的混乱终于告了一段落。
风凛与江微准备回到地宫，融合琉璃骨。
但江微从鬼渊之中出来以后，身子便很虚弱，短时间内不好再用过多的灵力，也不好接触鬼气。严格来说，他甚至不应该与会受自己引诱的鬼主待在一起。
但这显然不可能。
风凛与江微伪装成了凡人，准备一路慢悠悠地回地宫。
风凛道：“我们的时间很长，不急于路上的这一时半会。”虽然很想知道阿微拿到幽精之魂后，还会不会对他亲昵，但还是阿微的身体比较重要。
江微赞同道：“好的师兄。”虽然很想融合幽精之魂，让师兄再也没有理由拒绝自己，但是还是别惹师兄伤心了。
两个人意见十分一致，租了一架灵舟出了中州，去另一个小一些的城池中转。
凡尘之中有很多客栈。
风凛要了一间上房，尽管他并不稀罕住客栈——毕竟鬼主按照凡尘的规矩住客栈，说出来要吓坏一众修士。
但是他们现在伪装的是凡人，自然需要住宿。
所以鬼主进了房间以后，对凡人朴素的布置连鄙视都懒得表现，自然而然地掏出了一个新的小世界。
江微进去以后，发现是一片清净宜人的竹林。
他忍不住笑：“师兄好大的手笔。”
“夸我？”风凛问。
江微笑着道：“才不夸你呢。”
风凛轻轻地笑，不理他的口是心非：“带你来这里，不仅是为了让你休息。剑尊在你身子里做的手脚，他没法亲自解除，便把解法给了我。”
江微轻轻歪头：“他没法亲自解除？”
“我没让。”风凛淡淡道。
他拿出了一张温玉塌，摆在竹林之中。
清风拂过，榻上沾了些竹叶香。
没让……江微心里隐约有了点猜测，心中痒痒的，像是有小兽在用湿漉漉的舌头在他心里舔。又很甜，像是他的心上有蜜糖。
在风凛反应过来之前，少年自觉地爬上了温玉塌，鞋子蹬得满天飞。
鬼主心念一动，那双长靴便乖顺地飞回了柔软的草坪上。
风凛状若无奈地问：“阿微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点规矩，别这么没大没小？”
少年笑着问：“谁的规矩？逍遥仙宗的我不学，师兄要是想立规矩，那我听着。”
“听着，就是说不一定遵从。”风凛轻轻按上他修长的脖颈。
上面还残留着他咬的伤痕。
以凤凰的恢复力，这点小伤早就该愈合了。可到现在还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风凛看向江微。
江微装傻：“我也需要有点自己的判断力嘛，要是师兄要扔下我去死，我肯定不会听你的。”
鬼主垂下眸子，手下稍稍用了点力气。
江微疼得吸了口气，又痒得往后缩了缩身子。
风凛轻叹了一声：“躺下吧。”
江微问：“做什么？”
“明知故问。”
少年的眼里带着笑，丝毫不把他温柔的责备当回事。
风凛轻轻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推倒在榻上。
江微面朝着天光，感觉他修长的手指，在经脉上推拿。
“剑尊对你用过蛊，由经脉进入，改变了你的神魂。又引入了天道生机，让你能够吸引鬼怪。”风凛的指尖点过他几个穴位，“他从前把这点手段藏的很好，我竟没有发现。”
江微觉得有点胀，挪了一下身子，被风凛按住，不准再动。
“那蛊如今怎样了？”
“还在，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即便你曾经差点魂飞魄散，它也还在。”
江微轻叹了一声：“剑尊的手段。”
风凛淡淡道：“宵小手段。”
江微只是笑。
“那蛊虫被剑尊养了太久，已经接近入道。死了以后化成道则，更难取出。只能趁现在，我帮你取出来。”
“现在？”
“嗯。”
江微知道他不想回答自己，但已经被勾起了好奇心，便纠缠着问：“为什么？”
“因为会起反应。”风凛明白他并不理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想引导他往旁的方向想。
可江微还是猜到了：“身体反应？”
“嗯。”
少年睁着眼睛。
他大致能够明白，为什么师兄不让剑尊来帮他引出蛊了。
可他还是有事情不明白。
“可是……为什么一定是现在？”江微问，“等幽精之魂回归了以后再做不可以吗？”
他早就想说了。
分明他现在的身子，还没有差到一点传送法术都受不了的地步。可师兄和他说，等解决了剑尊留在他体内的东西，他就会虚弱得没有办法进传送阵了。
那为什么不先回去再做呢？
就算他现在会吸引地宫中的厉鬼，那不能先融合了幽精之魂再引出蛊虫吗？
除非……融合了幽精之魂以后，他就不能再拔除蛊虫？
风凛知道江微有很多疑问。
可是……“就算师兄说了，你现在也不会懂。”他轻轻笑道，“就算师兄不说，等到幽精之魂归体后，你也能够理解师兄的用意。”
他的手上带着灵气，在江微的经脉上逡巡，引导他身体中的生气，随着经脉而动。
那感觉很奇怪。
奇怪的让人想缩起身子。
他一张口便是示弱的奇怪声调，少年眼眸里积了一层水雾，眼角泛红，强撑着不肯说话。有点疼，但比疼更难忍。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有种感觉，正因为面前的人是师兄，他才会这么难忍。
他觉得师兄错了。
让剑尊来，他或许还会好受一些。
风凛强硬地阻止他乱动。
少年乌黑的眸子变得水蒙蒙，身子榻上蹭得泛红，连指尖都是微微的粉，挣扎着勾他的衣袖。
“难受么？”
少年小声地哼着，别开了视线，声音湿答答的：“好难过。师兄快些结束。”
“好。”
师兄好像在幸灾乐祸。
江微难过得太狠，难过得简直想骂他两句，可说不出话来。
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他的神魂之中，丝丝缕缕地被吸出来，流过了经脉，而后汇集着向外冲出。
像是要吐血。
可并不是从口中经过。
从神魂到体内，那感觉实在太折磨人了。
江微眼角落下滚烫的泪，恍惚间觉得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了。
直到有人俯下身来，轻轻亲着他的眼睛：“结束了，阿微，蛊虫出来了。”
江微茫然地睁着眼睛。
少年全身都没有力气，指尖轻轻地扯住风凛的衣袖，声音软软地唤：“师兄……”
风凛将他抱起，看着沾上汗水，已经湿了的温玉塌。
他说：“结束了。阿微出了不少汗，该换身衣裳，好好休息了。”
少年歪在他的怀中，因为虚弱，声音微弱地像是小奶猫的叫声：“结束了吗……”
风凛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抚摸着他的发顶：“这次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