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潜最后一句话吐出,段玉虹面色果然微微滞了滞。
正欲问详情时,那边暖床之中,高不宜那变得嘶哑的声音忽然传来:
“娘子,娘子饶命。”
“为夫伏了,休战,暂且休战。”
这般虎狼之词入耳,立刻让段玉虹满面羞红。
而陶潜,趁势有了动作。
径直来到床前,那高不宜已用最后一丝气力唤来法器单衣穿上,继而便好似一滩软泥般瘫在那处,面色苍白,骨瘦如柴,双腿更不断抖颤,一瞧就是个气血两亏,不堪挞伐的模样。
床上各处,还有着一头头尤物恩物似的欢喜魔头,只每一魔都是满脸嫌弃之色。
那模样,就如同是饥肠辘辘的老饕正欲开饭,却只给嗅了个饭香,过个干瘾罢了。
见陶潜走来,欢喜魔们齐齐施礼,叽叽喳喳七嘴八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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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老爷!”
“老爷,下回你再使唤我们,可得换个精壮些的来,此人一身蜕凡修为都是虚的,用丹药乱堆上来,根本没有任何嚼头。”
“谁说不是呢,三息,他连三息都撑不住,白白浪费这一副好皮囊了。”
“若是老爷能亲自上阵与我们切磋就好了……。”
“莫要白日做梦,我们虽敬老爷,但却改不了魔体本质,平素时蹭蹭老爷身上的仙气无妨,若真与他相合,那灵宝妙体自动护主,催发出那先天灵宝道焰来,一眨眼就能将我们烧成灰烬。”
“唉,可惜可惜。”
……
陶潜也不理麾下这些胡言乱语的魔头,只看向高不宜。
此人除却被压榨狠,如今还处于幻象中。
洞房内的“真相”,他是瞧不见的。
毕竟陶大真人为了保险,除却安排欢喜魔外,干脆也让麾下如心魔、幻象魔、脑魔等魔头一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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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高不宜享受到了其余修士根本无法得到的待遇,诸魔专门为其订制私人极乐幻想的贴心服务。
若他是个道心坚韧的,此番做还真未必能成功。
可惜,他只是个无视规矩,专精酒色财气,擅阿谀奉承自家曾祖的废物。
尽管如此,陶潜还是上前加了一道保险。
默默运转【真言秘敕】,张口便道:
“高不宜本就痴恋段玉虹,成婚后更将对其言听计从,不敢违逆。”
常理而言!
陶潜这句,算不得多么过分,甚至应该本就是事实。
毕竟高不宜表现出的深情,确是有一些的。
可这一瞬,陶潜体内还是少了约莫十分之一的法力,这意味着要让这句话成真,陶潜还是付出了不少代价。
见此,陶潜倒是丝毫不惊。
“高不宜,打杀了自己姨夫,又对姨母下手,禽兽也。”
“这样的人,所表现出的深情也好,执念也罢,不过都是短暂假象,一旦得逞,过不了多久便会厌烦,弃之如敝履。”
念头落定,陶潜抬手取出一个他惯常用来装魔头的黄皮大葫芦。
将之递给段玉虹,而后开口道:
“段道友,我麾下这一众魔头便先交由你来执掌。”
“它们各有效用,可保你在面对高不宜这禽兽时清白不失,性命无忧,加之我适才所施秘法,他日后再难对你生出任何违逆念头来。”
“现下我便解了他所中幻术,你我验证一番。”
“顺势,也可将情报隐秘打听清楚。”
说话间,陶潜身形再次隐没。
这也是他所得神通之一,唤作【隐身术】。
除非法力境界比他强大太多,否则绝计看不穿他。
几乎是同时,段玉虹也持着那魔魂葫芦,命众魔归位。
处理完手尾痕迹之后,她才强忍厌恶,将头晕眼花,目眩神迷又虚弱不堪的高不宜唤醒过来。
好端端一尊蜕凡圆满大修士,持着那玄阴血霜刀时甚至比寻常洞玄还强。
如今却形容枯槁,只能慢悠悠等着眼前模糊景象,渐渐变得清晰。
很快,他瞧见了自家娘子段玉虹。
这位美丽温柔的南海女仙,正一脸端庄、清纯,坐在喜桌前瞧着他。
虽有些奇怪:娘子怎坐那般远。
但很快他想起什么,眸中浮现出感激、羞愧、不甘等复杂之色来。
抬手从宝囊内,取来一瓶唤作【补髓益元丹】的灵丹,也懒得一颗颗吃,一股脑全灌入腹中。
心急火燎,快速炼化。
片刻后,他苍白面色稍有红润,被压榨的瘦巴巴身躯也气囊似的鼓胀回来一些。
虽是再度感受到活力,但高不宜却不敢作死,再上前去撩拨娘子,只讪讪一笑,犹自不认输道:
“娘子这玄水道体,果真是非比寻常,真让为夫涨见识了。”
“不过娘子也莫要误会为夫,今夜……今夜实在是喝多了些,这才有些疲乏无力,没能让娘子尽兴。”
“再等数个时辰,待为夫解了酒,再找娘子邀战。”
高不宜嘴上逞强,不敢认输这般道。
心底则胆战心惊,暗自盘算:
“这一回苦也,娘子这莫名道体究竟是什么来头?”
“玄水宫我也听过,不过是一群闲散女修汇聚成的势力,断无这般凶悍传承才是。”
“不过这倒的确是绝世尤物,是至高无上的享受,极乐也。”
“我可得将娘子藏好咯,万万不能让祖宗们晓得。”
“只是要如何才能满足娘子呢?”
“日后只怕是要将【销魂散】、【补精丹】当做是糖豆儿来嗑了,否则再这么下去,必是要夫纲不振的。”
高不宜这般想着时,浑然不觉自己的地位渐渐发生改变。
他先是遭了数十头欢喜魔的糟蹋,又中陶潜秘术,很是自然就这么变了过来。
就在他担忧,自己无法满足娘子,尽不到丈夫职责时。
前头段玉虹却很是善解人意,主动替他将此话题略了过去,轻柔问道:
“夫君无需解释,我信你便是。”
“如今我既已嫁入高家,为广平城主母,理当晓得我高家诸事,也方便我日后管家。”
“夫君你说对不对?”
一听娘子不纠缠床笫之事,高不宜很是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