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齞
到了那时,他膝下一大堆强者子嗣,高家大权必要落在他手中。
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连老祖宗的位置都能争一争。
可如今,高如意被废了。
那无比稀罕但孱弱的“邪僵本源”,被陶潜连续三掌打得粉碎,高如意因此恢复人身,但也彻底废掉,这如何令他不暴怒?
……
“爷爷英明,如今这时机微妙,不可妄动。”
“尤其这清净禅师是个正邪摇摆的凶人,未必就是图谋不轨的仇敌,我们三人一起上自然可以灭杀其分身,但惹急了这凶僧,其本体赶来,必可坏了我们的计划。”
“但服软也不可,事关高家威严,被老祖知道就不好了。”
“尤其如意被那和尚打废,父亲必咽不下这口气,不若这般,让父亲与这清净禅师公平斗法一场。”
“父亲本体,禅师分身,必是父亲胜。”
高湛传音,高纬也传音。
二者关系也颇为玄妙,都是高家极乐境老祖,也是一对父子。
只是高纬不似高如意这等子嗣,早早便脱离其父控制,掌了大权,号。
他这建议,听来很公允。
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其中藏着恶意,说一句父慈子孝不为过。1
高洋暗笑时,忽而又听到了高不宜的传音:
“老祖莫要发怒,此都是误会啊,大水冲了龙王庙。”
“这二位算是我娘子的娘家人,愿意入我高家为客卿,除却是看在乖孙我的面子上外,也是因这位清净禅师有些谋划。”
“无垢大师与妙音菩萨,实为十世怨侣。”
“这一世,二人命数相连,要一起证悟大乘。”
“清净禅师也打算借由两人的福缘,在七十二省内搜罗些好弟子。”
“虽未明言,但乖孙我猜测:清净禅师只怕是打算在南海自立门户了,这凶僧心狠手辣,对待任何敌人都是粗暴碾杀,无有活口,这位无垢大师更是如此,这般师徒建立的新门派,必定不被正道所容。”
“想来,是类似这般逆佛为魔的宗门。”
“因我娘子之故,此类宗门天然便可成为我高家盟友,当引为强援,不好轻易得罪死。”
“不过想来老祖已有定计,随意便可化解,还望莫怪乖孙多嘴。”
若这传音外放,众人便都会明悟,为什么高不宜最讨高洋的喜欢。
无他,嘴甜罢了。
一口一个“乖孙”,一口一个老祖英明。
不过高不宜这情报来的也的确是及时,高洋一听完,眸中立生异彩。
好似想到什么好计,嘴角露出阴险笑意,也不等清净禅师回答什么。
径直便示意高纬放开高湛,同时朗声道:
“既然禅师弟子与我那乖孙是好友,那你我自然也算是。”
“本该好生招待禅师,却不想生了些误会。”
“不过也无妨,我等修行中人,逍遥自在,既生仇怨,斗法打一次化解就是。”
“有劳禅师,与我湛弟切磋一番。”
“不管胜负如何?恩怨也随之一笔勾销,可好?”
吐出这番话的同时,高洋同时也将情报传音给了高湛高纬这一对父子。
后者,自然是无比支持。
而高湛,虽万般不愿,但也晓得违逆不得。
能为高家拉拢来一支强援,这官司,就是打到老祖宗处,也是高洋胜。
他也没争辩什么“难道我儿子白白被打废”这种话云云。
在高家,这类辩驳毫无意义。
当然,要他服软配合,却也是不可能之事。
“哼,先废了你这老秃驴的分身,再寻个机会把那两个小的捉来,折磨玩弄。”
“结盟?却是想多了。”
念头落定,高湛也不回答。
只冷笑着,一步步走向清净禅师。
过程中开始清场,所有妖魔邪修不得不远避观战。
那区域开始疯狂玉化,一个美轮美奂但诡异无比的秘境战场开始形成,若不是高洋高纬控制禁法进行约束,只怕整个蒸佛城都会被高湛玉化。
另一边,端坐大莲花之上的清净禅师见此一幕。
面无异色,只摇头笑道:
“玉魔真君之名,贫僧亦听过。”
“如今一瞧,修为尚可,神通却颇为寻常。”
“贫僧虽只一分身前来,却不凑巧,还带着随身兵器。”
“贫僧那凶名,多数都是此物带来的。”
“高道友,你且仔细些,莫要被贫僧打死了。”
这几句吐出。
城中,皆是倒吸冷气之音。
诸魔个个都瞪圆了眼眸,难掩面上惊骇。
好家伙!
这位清净禅师,明明只是一道分身降临,怎威风口气比本体在此的玉魔真君还要大?
旁人是惊,高湛是怒。
“老秃驴!”
“来,今日你若打不死我,我高湛不日就去南海找你。”
这狠话刚放出,蒸佛城内,骤然响起诡异的霹雳之音。
天地变色,玉光冲霄。
高湛那妖娆的人族身子蓦地炸开,取而代之的,是一团无限膨胀,充斥着蛆虫,肉刺,又布满硬毛的脓肿烂肉。
这烂肉也无需放出什么惊人神通,只是膨胀着,就可让周遭的一切跟着玉化。
而后,万事万物,都被那烂肉吞噬。
都想过玉魔真君之本体,必是惊世骇俗的,只没想到这般可怕。
就在众魔皆以为那老僧会因此殒命分身时,忽而那战场内,又一道歌诀响彻:
“莫看魔光高万丈”
“难敌吾辈荡魔杵。”
未颂完,众魔便见那清净禅师不知从何处,竟抽出一根神光涌动的佛门神杵来。1
径直下了莲台,缓步而行,来到高湛本相面前抽打下去。
口中则道:“道友,请现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