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泰尔斯微笑着,对目瞪口呆的拉蒙吐出一句简单有效的话语:
“我会读心。”
拉蒙呆呆地看着泰尔斯,大脑一片空白。
泰尔斯继续灿烂地微笑:“汝思汝想,皆吾所有。”
读心。
普提莱和怀亚、罗尔夫,都张大嘴巴,怔怔地看着第二王子。
埃达则紧紧皱眉,盯着泰尔斯的后脑勺。
读心?
拉蒙挣扎着脸色,露出最不可置信的神情。
不。
即使灵魂塔的手札里……读心也是最不可触碰的领域。
而他明明只有七八岁,却有着这样的……
不。
兄弟会的怪医无意识地摇着头。
泰尔斯转过头,看着一脸震惊的普提莱和怀亚、罗尔夫等人。
但一边的埃达反而抱着双臂,一脸狐疑。
“请为我保密,”泰尔斯露出灿烂的笑容:“他训练我使用这个能力的时候,不想别人知道……”
“但我信任你们。”
“训练……您?”普提莱难以置信地问了一句:“谁?”
“还能有谁?”泰尔斯愉快地笑了一声,转过头。
他看向一脸恐惧的拉蒙,轻松愉快地吐出一个名字:
“莫拉特·汉森。”
一片沉默。
全场的人都呆呆地看着泰尔斯。
好像他是某种怪物。
拉蒙更是呆呆地看着泰尔斯。
莫拉特·汉森。
他知道这个名字的意义。
兰瑟的老师。
星辰半个世纪以来的梦魇。
黑夜中的毒蛇。
秘科首脑。
不会吧。
星辰的新王子,是黑先知的学生?
当然,泰尔斯暗忖道:莫拉特用起这个所谓的“能力”来更加得心应手——他毕竟可以探知对方的谎言,来辅助下一次的发问。
但幸好,他掌握的筹码也不差。
全场的人都反应过来了。
“您可没说过……”普提莱眉头一皱:“居然跟黑先知……”
“啊,”泰尔斯轻叹一口气:“你知道,毕竟像我这样的异能,太稀少了嘛。”
“让我们来到最直接的部分吧,”泰尔斯重新露出友好的七岁男孩,揉着额侧,微笑道:“来,好好想想你真正的身份,拉蒙医生。”
“不介意让我知道一下吧?”
拉蒙微微颤抖着,呆呆看着地面。
我的身份?
不。
我的身份。
那会暴露……会把兄弟会……会把那个人……
不!
不能去想。
不能去想!
“对嘛,原来这就是你的身份啊,”泰尔斯搓了搓额侧,看着紧张失神的拉蒙,露出胜利的笑容:“难怪我看过了名册,却对你的名字没有印象呢。”
“原来你不只是为兄弟会出诊的秘密黑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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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他眯起眼睛:
“你根本就是黑街兄弟会的人。”
“外号怪医的……”
“柯布·斯尔卡·拉蒙。”
拉蒙的双手无意识地垂下。
我的全名……
泰尔斯放下手指,总结道。
他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泰尔斯暗暗告诉自己。
希望管用。
在兄弟会的四年里,一个被死死管束着的小小乞儿,每天为了温饱和生计而苦苦乞讨……总是不被关注的。
因此,他——曾经的乞儿泰尔斯,总能不引人注意地,得知兄弟会的许多秘密。
比如以瘦弱的身板,钻过狗洞,听见莱约克和贝利西亚的妖精打架——咳咳——是打探他们房里的秘密,谁叫莱约克的房间在大屋的角落,最靠外围呢。
比如每天晚上在落日酒吧后巷观望,一旦确认里面没有人——比如莫里斯和他那条怒狼犬——了,就偷偷溜进去翻翻一天的垃圾。
当然,最关键的是眼前这个长相奇特的怪医生。
怪医拉蒙。
他出现在兄弟会的时候不多,而且每次都蒙头覆面。
但不要低估乞儿的记忆和辨识能力。
为了生存,他们必须辨认每一个路人的身形和姿态,来求得一丝生机。
哪一个是穷人,哪一个是富翁,哪一个是干苦活的,哪一个是养尊处优的,哪些能偷,哪些只能乞讨,哪些连靠近都不可以……更别提他们总是被打手们打好招呼——哪些是自己人。
“他出现,你们就滚远点,懂了吗?”——这是奎德提着一个可怜男孩的领子说的话。
怪医总是在兄弟会的“大行动”后出现,来时一片药水味儿,去时一片血腥味——显然是去治疗受伤的人:有天刚刚挖完秘道晚归的泰尔斯偷偷趴在路边,看见莱约克被抬回来,看见他肩膀上那道血流不止的可怕伤口。
然后出现的就是拉蒙的身影。
乞儿泰尔斯,那时记得这道身影。
王子泰尔斯,此时也记得这道身影。
而时常酗酒的奎德——这个名字太久远,以至于泰尔斯都快把他忘记了——他会定期去“检查身体”,然而每次回来,都带着怪医那股特有的药水味儿。
奎德每次“检查”回来,也都怒意勃发,酗酒无度,在虐打乞儿的时候,偶然会提起怪医的全名。
柯布·斯尔卡·拉蒙。
泰尔斯把曾经的记忆埋入脑海。
可惜啊,这个神乎其神的“读心”……只对拉蒙管用。
拉蒙冷汗淋漓。
却松了一口气。
幸好。
幸好,他没有读出来我真正的身份……
那个致命的秘密……
“等等,”
泰尔斯观察着拉蒙的表情,摇摇头:
“似乎你的身份,还没那么简单?”
那是当然——泰尔斯暗忖道:他只知道拉蒙的名字和外号,但一个出入兄弟会,时常与高层碰面的家伙,身份岂会是简单的医生?
“难道……你还有什么别的秘密吗?”他幽幽地问道。
泰尔斯眼神深邃地看着他,七岁男孩缓缓提起手指:“来,仔细想一想。”
拉蒙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