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尔斯看着沉默的尼寇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举起剑。
“所以你告诉他了。”
尼寇莱举起斧头,心不在焉地挡住泰尔斯轻飘飘的一剑,毫无力道。
“不可能,”陨星者脸色僵硬,仿佛看见了最可怕的事情:“他没有理由背叛我们,不可能把消息透露给敌人。”
泰尔斯轻哼一声。
“谁知道呢,夏尔·里斯班伯爵,王国的前首相,他只忠于沃尔顿,”泰尔斯不无深意地道:“如果他知道了女大公的真相,知道他服务的不是沃尔顿,那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更适合……”
尼寇莱猛地抬头,咬牙切齿:“正因为他忠于沃尔顿,所以那就更不可能了!”
泰尔斯没有说话。
他只是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对方。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和自信?
为什么对里斯班在努恩王死后依然遵循他的遗命,毫无怨言地服务一个与沃尔顿毫不相关的女孩,如此有信心?
泰尔斯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别忘了,沃尔顿的直系血脉事实上已经死绝了。”
尼寇莱微微一颤。
“难道在天生之王死后,通过亲卫转达的先王遗命就那么至高无上?”泰尔斯推开尼寇莱,冷笑连连:“以至于能让一位德高望重的传统北地领主放下尊严和习惯,屈身俯就一个其实并非他主君血脉的女孩?”
“除非努恩王在世,否则,一个几乎掌握龙霄城大权的封臣,面对一个无力而脆弱的女孩,怎么能数十年如一日地保持忠诚?”
泰尔斯耸了耸肩:“你知道,如果是里斯班的话,那沃尔顿名义上的统治大概就到此为止了——他所捏着的这个秘密,足以掀翻女大公……”
“我说了不可能!”尼寇莱的不满已经极度明显:“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不了解里斯班。”
泰尔斯看着陨星者的这副样子,在心中轻轻叹息。
是啊。
里斯班不像是那种人,他也不会蠢到拿着秘密去跟黑沙领交易。
所以……
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因为里斯班知道,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依旧是为了效忠沃尔顿。
他真正效忠的,也依旧是努恩王的血脉。
“你的关心到此为止,除非黑沙领再来接触你,否则,”尼寇莱冷冷地道:
“这件事情由我处理。”
“你不会蠢到直接去找他对质吧?里斯班?”王子淡淡地道:“就凭着先王的情分和恩义?”
尼寇莱轻蔑地侧过身,理也不理他,退开一定的距离。
直到泰尔斯的下一句话。
“你忘了那个叛徒了吗?”泰尔斯在他的面前嗤笑道:“你已经忘了,你是怎样不肯相信他的背叛,直到他本人出现在英灵宫里?”
“直到你亲手杀死那个叛徒——卡斯兰·伦巴?”
这句话像是点燃了稻草的火星,尼寇莱猛地回过身来,一拳击向泰尔斯的腹部!
咚!
但出乎陨星者意料的是,泰尔斯像是变了个人似的,速度极快地探出双手,牢牢地擒住他习惯性变向的一拳。
“这就对了,保持低调,最好装作若无其事,”泰尔斯吃力地紧握着对方的手臂,咬牙道:“因为很多时候,连我也不知道龙霄城里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尼寇莱皱眉盯着他,几秒钟后,陨星者不客气地抽回手臂,让王子一个趔趄。
他看着远处跟贾斯汀在练习匕首的塞尔玛,抿起嘴唇:“这件事,你告诉女大公了吗?”
“黑沙领的筹码和威胁?”
“没有,”泰尔斯呼出一口气,甩动着酸麻的双手,经历着狱河之罪慢慢平息的麻木感:“暂时没有。”
“很好,那就保持沉默,”尼寇莱似乎平息了情绪,他的眼神凝固在塞尔玛身上:“她不需要知道这些。”
“至于这件事,白刃……大公亲卫会有人追查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