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没有?”
少年疑惑地追问:“怎么了?”
但这一次,瑞奇显然没有要泰尔斯回答的意思。
“巴尼的终结之力,是以顺势而为见长的‘冰川之融’,可是你能从他的战斗里,感受到任何‘顺势’的存在吗?”
冰川之融?
顺势而为?
等等。
听见熟悉的名词,泰尔斯呆了一下。
冰川之融,这不是……六年前的要塞之花,索尼娅·萨瑟雷的终结之力吗?
她跟小巴尼的终结之力,是同一种?
可是小巴尼他……
灾祸之剑的首领自顾自地转过头,看向远处被看守得严严实实的小巴尼,说出了泰尔斯的心声:
“他真是个狠人,不是么?”
瑞奇有些感慨地看着小巴尼隐约的身影:
“拖着那样的身体,还能抓住机会,把我逼成那个样子。”
泰尔斯略略一滞,想起巴尼的战斗。
他怎么都无法把要塞之花,把那个在吉萨的无尽触手围攻下仍游刃有余、英姿飒爽的女战士索尼娅,与舍生忘死,扛着满身鲜血狠厉破敌的小巴尼联系在一切。
泰尔斯疑惑重重。
瑞奇回过头继续问道:“你了解巴尼吗,你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
巴尼,是个怎样的人?
泰尔斯突然想起对方失去希望地想要自我了结的样子。
少年正要答话,可突然意识到不能给对手更多的情报,不由生生住口。
可瑞奇不以为意,低下头自问自答:
“我来猜猜看——”
他举起右手,慢慢点着上面的手指:
“他年轻时应该有过完整的骑士训练——从他的脚步跟习惯就看得出来。”
“可他却变成了现在这样,敢于拼上自己的性命,只为在险之又险的瞬间,打出一次有效的杀伤。”
瑞奇眼神一凝:
“这不是巧合:他年轻时一定经历了某件刻骨铭心的事情,以至于他果断又决绝地放弃了自己习惯的正统剑术,最终兵行险着、彻底地改换风格打法,变成现在的样子——牺牲一切,只求一胜。”
泰尔斯一边听着他似乎头头是道的分析,一边回想起小巴尼那异乎寻常的战斗,努力想要跟上节奏。
瑞奇重新抬起头,看向小巴尼,感慨道:
“就连他的冰川之融,也受到极大的影响——我几乎认不出来了。”
泰尔斯扬了扬眉毛:
“但你还是认出来了。”
瑞奇摇了摇头,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你没听出我的重点。”
在泰尔斯懵懂地摸头的时候,瑞奇叹了口气,仿佛在自言自语:
“我想,奎尔·巴尼,他年轻的经历大概不怎么好,甚至孤僻、冷漠、灰暗。”
“而他最近十几年来的悲惨经历,更塑造了他偏激、狠厉、毒辣的战斗风格,不仅对敌人,更是对自己,我想他在生活中大概是坚韧不拔,顽固到底,甚至有些死脑筋,不好相处——就如同他的终结之力。”
泰尔斯回想着在牢狱里的小巴尼,又想起王室卫队们十八年里的遭遇,没有说话。
瑞奇收起叹息的表情,笑道:
“你说,我猜得对么?”
泰尔斯看了看远处的巴尼,又狐疑地看了看瑞奇:
“你是从塞米尔那儿听来的——他们是旧识。”
瑞奇闻言发笑。
但他只是继续转过头,指了指走在塞米尔身侧的萨克埃尔。
“萨克埃尔,大名鼎鼎的刑罚骑士,你觉得他又是个怎么样的人?”
萨克埃尔。
泰尔斯脑中浮现他痛苦地阻止巴尼自杀的样子。
瑞奇应该是回想起之前萨克埃尔冲向他的那一幕,出神地道:
“塞米尔跟我讲了他的终结之力,而我也见识过了,那家伙简直是支兵种齐全的巨型军团,举手投足间让所有人进退失措,自乱阵脚……”
“难得的是,在动静之间,他能够转圜自如、毫不滞涩,千钧一发间居然还有闲情考虑战斗以外的事情——天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把油布塞到我身上的。”
混沌千军。
泰尔斯在心底里小声道。
这一次,他下意识地想:如果我要模仿那种终结之力……
“要达到那样的战果,他必须在复杂的战场上观察入微,慎之又慎,把一切纳入眼中,在一瞬之间知悉敌情,作出准确的判断,即刻反应,身心联动,兼顾敌我,连贯不休——这是何等的天才。”
瑞奇感慨道:
“如果他不是战士,一定会成为最好的棋手,一心多用,思维敏捷,虑事深远,目有全局。”
“而我们的谈话证明了这一点。”
泰尔斯皱起眉头。
他听着瑞奇对萨克埃尔的评价,似乎慢慢抓到了一点对方的意思。
瑞奇拿起水袋喝了一口,然后毫不在意地把它抛给泰尔斯:
“所以我猜,他在日常的生活中就是个谨慎小心,面面俱到,感觉敏锐而顾全大局的人,一个可以交托性命的人。”
但瑞奇随即叹了口气:
“这大概也是不幸:跟牺牲一切只求一胜的巴尼比起来,他所顾虑的事情太多,所在乎的因素太杂,他的全能与天才变成了他的诅咒与负担。”
“但他显然不喜欢抱怨和发泄,只是默默行动,一力承担,背负过多的人总会脚步蹒跚,假以时日,不是变得固步自封,难以自拔,就是变得疯狂暴烈,难以预料。”
听着他的叙述,泰尔斯暗暗心惊。
瑞奇之前……认识萨克埃尔吗?
瑞奇说完了话,笑道:
“看,通过终结之力,我能了解到他们的不少事情——可是为什么呢?”
泰尔斯皱起眉头,摇摇头:
“这肯定也是塞米尔告诉你的——你提前收集了目标的情报。”
瑞奇噗嗤一声笑了。
在瑞奇的笑声中,泰尔斯抿起嘴。
“好吧。”
少年转了转思绪,从脑海里挖出一个久违的身影: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个极境的强大战士,他有种罕见的终结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