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剑鞘。
“而这个对手,他必须像你一样,足够强大,足够高贵,足以号召群雄震动王国,有了他的存在……”
泰尔斯没说下去,而是试探地瞥向凯瑟尔王。
第一次,说一不二的铁腕王不偏不倚,沉声回应:
“我在听。”
泰尔斯心中叹息。
他找到了。
接敌、察敌、应敌。
在这场匆匆而来,与凯瑟尔王短兵相接的艰难战斗里。
他冲锋、跌倒、抵抗、一次次被击败,又一次次爬起……
终于,来到了最后一步。
狱河之罪在他体内疯狂地流淌,最终满足地离去。
下一秒,泰尔斯猛地抬头!
“道理上,这是唯一的路途。”
“有了他,你得以误导你的敌人:铁腕王不是所向无匹,不是无可抵挡,不是命定天敌。”
“有了他,你得以迷惑你的敌人:复兴宫不是铁板一块,不是无隙可趁,不是毫无弱点。”
凯瑟尔王面色肃穆,不再有之前的不屑或漫不经心。
泰尔斯幽幽继续:
“有了他,你得以削弱你的敌人:虚假的希望里,他们丧失警惕,文恬武嬉,死于安乐。”
“有了他,你得以锁定你的敌人:反王旗帜高高飘扬,凡聚其下者,皆入彀中,一网打尽。”
“而他会给你意想不到的巨大助力,助你看透他们,瓦解他们,且最终——毁灭他们。”
凯瑟尔王不知不觉中放下了餐刀。
那一刻,他望着泰尔斯的表情无比复杂。
只见国王紧皱眉头:
“你……”
泰尔斯没有给他回话的机会,他提高音量,自顾自地说下去:
“利益上,这也是唯一的路途。”
“有了他,你的对手将不再隐蔽潜伏,不再散落四方,他们将如群狼聚首,如众马集群,从此变得有迹可循,有源可溯,有形可捕,你将为战车廓清路途,为剑锋指明方向。”
“还有比这更简单易懂的战场吗?”
凯瑟尔王捏紧了拳头,眉心开始挣扎。
泰尔斯的声音在巴拉德室里传扬,激得灯火摇曳,光影来回:
“有了他,你就有了一个最无解的卧底,以敌军首领的身份,深深潜伏在敌营之中,无论你面对何方棋手经历何种对局,都牢牢掌握着对方的国王,把敌人玩弄在股掌之间,任你予取予求。”
“还有比这更胜算在握的棋局吗?”
那一刻,国王咬紧了牙齿,面色狰狞:
“你——”
“而现实里,这同样是唯一的路途!”
泰尔斯轰然起身:
“今天,我大逆不道,携剑逼宫,行止不轨,几近谋反!”
泰尔斯居高临下,望着长桌对面难以置信的的国王,第一次觉得对方是“躲”在了长桌之后:
“此时此刻,任秘科再怎么堵疏补漏,消息也早就传遍王都,即将席卷全国。”
“无论我们日后如何父慈子孝,也永远有人记得国王与他继承人之间的裂痕,我们君臣对峙的这一幕,并试图趁虚而入,借机利用,从中作梗。”
泰尔斯的声音黯淡下来:
“我们的关系,早已无法挽回,不可弥补。”
“而你为‘父慈子孝’所做的一切努力,也已损失殆尽,毫无意义。”
凯瑟尔王面色数变,他伸出手,紧紧扣住桌面。
“既然如此,”泰尔斯面无表情,语气冷淡:
“何不最大限度地利用它,利用这件事。”
“何不顺水推舟,以期乘风破浪?”
“蹈海弄潮?”
铁腕王艰难地呼吸着,从齿缝里咬出字来:
“你……”
“所以,为道理计,为利益计,为现实计,陛下。”
泰尔斯幽幽地望着他,似大义凛然,又似冷酷无情:
“我,泰尔斯·璨星……”
“我注定,要成为你的敌人。”
话音落下。
巴拉德室的气氛仿佛恢复了和平,无比静谧,舒心。
令人惬意。
好几秒后,凯瑟尔王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随即难以置信地质问他: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泰尔斯长出一口气。
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