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迦达玛大娘在后面幽幽道,不出意外收获了希莱狠狠的眼刀。
男朋友?
她的男朋友?
乍得维一脸疑惑,但他随即想起了什么。
祭司对着泰尔斯细细端详了几秒钟,突然脸色大变!
“殿——”
“对!”
眼见情形不妙,泰尔斯连忙开口:
“我是怀亚!是希莱的男——额,朋友!”
一边的沃尼亚克不爽哼声。
乍得维祭司听得一阵头晕,他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缓和下来,可怜巴巴地望着希莱:
“好吧,道理我都懂,但是为什么……”
乍得维话没说完,希莱就一把将他扯走,到角落里嘀咕起来。
好吧,原来如此,乍得维跟这个满是残障者的坑道……
泰尔斯远远地看着乍得维和希莱低声争辩着什么,但前者显然弱声弱气处在下风,后者则理直气壮占据优势,时不时指指泰尔斯和斯里曼尼的方向。
而泰尔斯发誓,他不用地狱感官,都能隐约听见,希莱提了至少两次“你和平托尔老夫人”,每提一次,乍得维的表情就难看一分,显得做贼心虚。
“怀亚,你们会留下来吗?”一个甜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泰尔斯发了一秒呆,这才反应过来:“怀亚”是在叫自己。
他连忙回过头,回答多萝西:“额,是?”
但多萝西叹了口气。
“好吧,是我想多了,”这姑娘摇了摇头,面孔被丛生的毛发遮得严严实实,“你们,包括二十四,都是不一样的。怎么可能会愿意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呢?”
泰尔斯一时语塞。
他面对这个看上去性格温和,可是却有特殊面孔的少女,一时不知如何回话。
“你一定很爱她,对么?”
泰尔斯又是一阵头疼;
“什么?”
“所以她才会这么爱你,”多萝西叹息道,“甚至愿意把你带到这下面来。”
“不,你误会了,”泰尔斯无比头大,“我和她不是……”
但是多萝西没有理会他的辩解。
“要知道,从前,我们也有人把爱人带来坑道,给他们看自己最糟糕的一面,最糟糕的朋友。”
多萝西的一双眼睛晶莹剔透,从毛发之间露出,直勾勾地盯着泰尔斯;
“但是大部分人,基本上在见过坑道里的大家之后,就再也不回来了。”
泰尔斯怔住了。
多萝西小心翼翼地探头,意识到什么之后又小心翼翼地缩头,不让正脸对着他:
“所以,怀亚,你,你还会回来吗?回来看我们?”
泰尔斯沉默了。
他看着这个潮湿昏暗,还带着阵阵恶臭的坑道,看着每个聚居点里身体残障或不全的人。
他又看向远处,还在跟乍得维祭司谈话的希莱。
他的心突然平静下来。
“会的,”泰尔斯的声音响起,平和而温柔,“我会回来的,多萝西。”
他看向多萝西,露出微笑:
“这地方很棒。”
多萝西回望着他,几秒后,她缩回原位,无谓一笑。
“骗人,这里一点都不棒,尤其是对上面的人来说——我知道的。”
但泰尔斯摇了摇头。
“不,这里很棒,真的很棒,”泰尔斯看着希莱自由自在地甩着无遮无掩的双手,感慨道,“尤其对希——对二十四来说。”
多萝西沉默了很久,这才叹出一口气;
“书上说得没错——你是真的很爱她。”
书上?
泰尔斯一愣,但多萝西已经盖上了手上的一本爱情,转身离去。
但多萝西才离开不久,带着瘤子,体态奇特的沃尼亚克就一屁股在泰尔斯身边坐下。
“说吧,你的毛病是什么?”
泰尔斯又是一怔:“啊?”
“你一定有什么地方是残缺的,不然你不可能看得上二十四,对吧?”沃尼亚克闷闷地对泰尔斯道。
啊?
泰尔斯抽了抽嘴角,只能无奈地笑笑:
“好吧,她说了,我脑残。”
“狗屁,”沃尼亚克心虚地望了一眼迦达玛大娘的方向,放低声音,“二十四,即便在我们之中,她也是最好的,她不会看上一个……脑残。”
泰尔斯捂额叹息:
“我重申一次,她真的没有看上我。”
“她让你碰她的手。”
“什么?”
沃尼亚克的表情阴沉下来:
“刚刚在下水道里的时候,你牵了她的手。”
泰尔斯一愣;
“什么?哦,刚刚那是紧急情况——”
“二十四从不让任何人碰她的手,任何人”沃尼亚克闷闷不乐,有一搭没一搭地捅着肩膀上的瘤子,“从第一天,从乍得维祭司第一次她带来的时候,她就是这样了。”
泰尔斯哑口无言。
“所以,你一定是哪里有缺陷,对吧?”
沃尼亚克的话语里带着希冀,仿佛这个事实能帮助他放心:“才不得不找二十四,找……像我们这样的人。”
泰尔斯看着他,久久不言。
“怎么了?”
“你知道吗,沃尼亚克,”少年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完整的。”
沃尼亚克一愣。
“只是有些人的缺陷看得见,有些人,则看不见。”
泰尔斯出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