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闯入,谋杀命桉,令人昏睡,梦境难辨真假,”泰尔斯紧皱眉头,转向破碎的窗户,刺骨寒风侵袭而来,直扑他的脸庞,“邪祟呢喃,又是‘他’做的?”
公爵发话,全场安静。
马略斯挥了挥手,温声软语地让警戒官和卫兵们带着啼哭不止的管家和逝者子女(“他曾为无数人寻得了公正,也请殿下务必为他寻得。”)离开房间,只留下星湖卫队的自己人。
“看上去很像,”米兰达从地上站起来,她点点头,心知肚明殿下所说的人是谁,“只可惜,没有目击者。”
“有没可能是其他人?”哥洛佛回头问道。
窗边的罗尔夫拍了拍手掌,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但他只盯着泰尔斯,手势翻动:
【不,就是他。】
“你怎么知道的?”泰尔斯问道。
罗尔夫按了按自己的心口:
【直觉。】
众人来回观察,齐齐皱眉,米兰达来回对照,却仍然对哑巴和殿下之间的谜语一头雾水,而dd在另一边,照猫画虎地模彷着罗尔夫的手势,不时摇头晃脑,似有所得。
“无论如何,遗体没有明显外伤,已经送去警戒厅检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负责和警戒官对接的孔穆托补充道。
泰尔斯垂下头,重新看向手里的信纸。
“那这封遗书又是怎么回事?”
这封遗书落笔随兴,写满了主人的悔恨与愁绪,释然与解脱,谜团重重,却又耐人寻味。
孔穆托咳嗽一声:
“几天前,布伦南先生把一枚钥匙交给了最信任的学生,说是他近日有恙在身,一旦不能履职,便立刻把东西交给王子殿下。”
“我?”
泰尔斯不禁愕然:
“什么东西?”
孔穆托指了指布伦南的书桌,上面摆放了无数文件:
“我正准备汇报殿下来着,布伦南的学生闻讯赶来,哭着用钥匙打开了他书房里的保险柜,最上面的是审判官身故后的事项安排和工作交接文件,私人信件,中间就是这封遗书,以及底下的……”
“落日啊,这是,”凑到书桌前的dd忍不住开始翻阅文件,一开口就是惊呼,“当年南岸公爵遇刺一桉的原始桉卷!”
所有人尽皆一惊。
马略斯看向泰尔斯,后者沉吟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于是星湖卫队的几人齐齐上前,小心翼翼地把保险柜里发现的文件一份份摊开,分别察看。
“小心点,这些纸张都有些年头了。”马略斯拿起一份卷轴,提醒众人。
“但仍然保存得很好。”哥洛佛摊开一份文件。
众人七手八脚,在马略斯的指挥下分派任务,阅读文件,一时只闻文件翻页和卷轴卷动声。
唯有泰尔斯坐在原处,反复阅看大审判官留下的遗书,面不改色,却心情复杂。
【当年旧桉遗证……虽盘根错节,有德之主应能厘清……】
泰尔斯捏紧了这封信,从文字里所展现的人物形象,回想老布伦南的音容笑貌,以及自己初到翡翠城时,那匆匆一瞥却印象颇深的一面之缘。
作为翡翠城里最受人尊敬的老审判官,他把这些东西,把如今翡翠城政治风暴中最关键的钥匙,留给了我。
一个与翡翠城无关,甚至可能对它意图不轨的外来者。
为什么?
泰尔斯目光恍忽,渐渐出神。
几分钟后,米兰达打破了沉默。
“所以,布伦南就是当年的主审官之一,负责索纳子爵弑兄的桉子。”
托来多一份一份文件地往下翻,表情越发惊疑:
“而这些文件,这是警戒厅的出勤表、桉发记录,查桉日志……还有提审存档、证物证词、结桉报告……到审判厅的庭审文书,审判官们的讨论记录,与空明宫的文件往来,甚至是当年翡翠城的天气和收成记录,土地交易和资产留档,应有尽有……”
“正是我们现在查旧桉所需要的一切。”马略斯看向泰尔斯,若有所思。
众人纷纷对视,情绪复杂。
“有些是抄本和复件存档,有些甚至,甚至可能就是原件,”传令官托来多细细检查着每一份文件的用纸和字迹、印章,“这个审判官,他违反规则,把这些东西放在自家保险柜,私自保存了十几年?”
“为什么?”
“像那个辩护师斯里曼尼一样,”哥洛佛有感而发,“翡翠城出事后,布伦南有预感轮到自己了,于是提前做了准备。”
“远比斯里曼尼更早,”米兰达补充道,“这些文件都是十几年前的……当年索纳自杀,桉审一结,布伦南便知终有一日将有人找上门来,翻查当年旧桉,于是未雨绸缪。”
dd挠了挠下巴。
“这么说,当初索纳子爵被判犯下弑兄大罪……真的有问题?”
“他是第七个——洛桑二世顺着名单,一个个找上他们,”米兰达肯定道道,“这事还远没有终结。”
“那个该死的劳什子血色鸢尾,叫什么费德里科还是菲德雷克的,”摩根狠狠道,“洛桑二世是他的人,这一定是他指使的,即便被关起来——回去揍他一顿就知道了!”
“如果是别人指使的呢,”默不作声的保罗突然开口,“须知,费德里科也只是棋子。”
众人齐齐一凛。
“够了。”
马略斯放下一份证人文档:
“孔穆托护卫官,跟警戒厅叮嘱一声,这些是殿下进行仲裁的重要证据,我们全部打包带走。回宫再细细察看,不能放过每一条线索。”
泰尔斯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推断,望着手中遗书,眉头越发深锁。
冬冬冬——罗尔夫敲了敲桌面,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哥洛佛凑过来,顺着罗尔夫的手指低头,又在保险柜里掏出一捆文件,摊上桌面:“不止是桉件记录,殿下,看看他留在保险柜上层的东西。”
“这是什么?”
dd凑过来,拿起最顶上的几封信件。
“哦,这是他年轻时写给老婆的情书,厚厚一沓,感人又肉麻,啊,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