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后有个雪球,你抱着它滚下去。若是不死,我就饶了你。”
听到这话,军官身子一僵,吓得魂飞魄散。他急忙跪在地上连连叩头。
“大人别说笑了。滚下去肯定会死啊。卑下这就去孙老那领罚。自领二十军棍,绝无怨言。”
说完,他连滚带爬的向寨子里跑去。
负责监工的卒长离开后,他手底下的百名士卒开始懒散起来。士兵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闲聊着近日寨子里发生的事情。有几人在原地跺脚,似乎是鞋子单薄,脚被冻僵了。更多的人则是搓着手或是将双手交叠于袖中,不停的哆嗦着。看那不住颤动的模样,竟是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看着身旁的人将雪球一个一个的推入山岗下方,王诩觉得有趣。于是,拉着阿季往寨门外走出几步。那巨大的雪球从土原一侧的枯木林滚落而下。十分的有气势。撞击在粗壮的树木上便立时散成几瓣。估计要不了多久那片林子便会被积雪掩埋。
王诩童心大发邀阿季一同滚雪球。看那边的人正在排队,他等不及便将雪球向另一侧推去。守门的士卒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劝阻。
“大人!那边是下山的道路。不可啊!”
王诩玩得兴起,手一滑。那雪球“咕隆隆”的沿着缓坡向下滚去。俨然是已经来不及了。他回过头,一脸尴尬的朝着士卒苦笑。
“呵呵,不好意思啊。失手。失手。”
士卒无奈的眼神陡然变得惊惧起来。王诩甚是迷惑。
不就是把雪球推错了地方。一个雪球也不至于真的把下山的道路给阻塞了。
然而,他没有看到身后诡异的一幕。那雪球滚落而下的时候,像是将地面上的草皮也一同粘在了一起。更奇怪的是地面上居然还是白茫茫的一片。
正在迷茫之际,王诩回过头看了一眼。二十几个白影突然从雪地里冒了出来。他被吓得一个趔趄,坐倒在地。然后,那些白影大喊着,向他冲了过来。
“杀啊!”
“良人!快起来。起来啊。”
阿季吃力地揪着王诩肩上的衣襟向寨门后退却。两名士卒慌张的催促人群向寨中撤离。
“火龙岗的弟兄们!大当家来救你们啦!快逃啊!”
迷信的力量果然强大。先前奇怪的一幕让众人误以为那帮身着白衣的人皆是恶鬼。此时,听到那帮白衣人说话,周围躁动的人群顿时平静下来。他们有序的退入寨中,后方负责监工的士卒看到寨门外的骚乱。立时向这边赶来。
那喊话的白衣人似乎是没想到,居然无人响应。二十几人站在原地,愣了几秒。
“逃啊!你们还等什么?”
“少当家在哪儿?他在哪儿?子彪!子彪!”
声音中充满着焦虑与恨铁不成钢的愤恼。
他们自然是不明白这些被俘之人的苦衷。父母妻子与孩子被分别看管起来。一家人想要完全逃脱根本是不切合实际的事情。更何况逃出去如何生存?匪寨的钱粮皆已被官军抄没。即便出去了,也是饿死或是冻死。
“你说这雪球滚下去,那帮人会死吗?”
“良人!别闹了。”
“诶!没事!没事!好玩嘛。”
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雪球出现在寨门口。那帮向上冲的匪徒身子一颤,赶忙向一侧的土坡上贴去。一串“大”字排开,平整的犹如一张纸。方才被雪球碾压过,诸人此刻仍是心有余悸。
没下雪前,被俘的流匪在禁军的看管下每日会去古城搬运石材。子伯在凿石的苦役中发现了自己的儿子。随后,打听到妻子与亲家母女也在山寨中做工。眼看那石墙一天天被加盖起来。若是再不想办法解救,城墙一旦筑好。所有人便再无逃出生天的可能。
子伯绞尽脑汁想出这么个好办法。不料,被王诩一时顽皮给揭穿了。他们身着白衣趁着风雪潜伏。每人抱着一床棉被与一张草席。棉被垫在身下,背上披着席子。准备趴在雪地里,等到晚上偷偷打开寨门救出被俘的诸人。
这天寒地冻的,在地上趴一天着实遭罪。积雪覆盖在草席上,身下有棉被御寒,捂得厚实。选择草席便是为了透气。除了脊背冰冷,这临时的被窝倒也不至于冻死人。好不容易挨到了正午,一个大雪球莫名其妙的滚了下来,卷走了他们身上的席子。倘若此时不起身反抗,还趴在地上,不等夜幕到来,怕是会被冻死。
上山的道路比较宽敞足有两丈。一侧是挖掘道路时,留下的陡峭山体,像是被劈开一样笔直。而另一侧则是十多米高的悬崖。道路沿着土原周围盘旋而上,直达山寨。
禁军赶来支援时,王诩与阿季早已推下去了五个雪球。只见下方的流匪左蹦右跳。在直径2米的雪球与6米宽的道路上,拼命的躲闪,再也顾不得向上冲锋。
三分之二的逃脱概率,令王诩着实不爽。他专门挑大的雪球往下推,还敦促身后的士卒一起帮忙。
“堆大一点,快一点。给他们增加点游戏难度。”
在火龙岗下方负责接应的一百人,听到山岗上的动静。稍稍有些慌张。
“派人去打探一下。除个雪嘛。怎么这么大的动静。这帮官兵,还真是有干劲啊。”
“大当家交待了。不见信号,不得妄动。还是老实等着吧。”
此时,上山的道路早已被散开的雪球完全掩埋。子伯带着的二十来人除了原地躲闪,配合着王诩玩游戏以外,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