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元闻声后,像只母鸡般扑闪着翅膀在原地又蹦又跳。王诩惊愕的看着女孩将那火苗越扇越大。他焦急的环视着四周,吼道:
“白痴!快躺下,在地上打滚。”
见王诩跑了,女孩手足无措的哭了起来。
“救命啊!呜呜呜”
王诩急忙冲进女孩的闺房。他眼疾手快,抄起一只铜壶,也顾不得里面有没有水,便向外面跑去。运气不错。满满的一壶。
来到姬元身边,一招醍醐灌顶,立时将女孩身上的火扑灭了。他也未多做理会,举步走向那仍在燃烧的衣物,抬起脚匆忙踩了起来。直至火苗与烟雾渐渐消散,王诩这才喘了口气。
看到姬元遭殃,他心中还是蛮爽的。谁叫这女孩动不动就破坏他与阿季之间的感情。不过,对方此时狼狈的模样,倒是令王诩没了这样的想法。毕竟还是个小孩子,虽然顽劣不堪,下手没轻没重,但是那伤心欲绝的哭声委实听得可怜。
再怎么样,她也是姬兰的亲妹妹。放着不管,王诩心中难安。于是,向女孩走了过去。
姬元此时正坐在地上,抓着自己的长发。发梢的一端烧掉了寸许来长,头发油腻且湿漉漉的黏在一起。水珠仍顺着那笔直垂落的发丝浸湿了女孩青色的纱衣。姬元嘤嘤啜泣,王诩安慰道:
“别哭了。快去换件衣服,小心着凉。”
小姑娘哇的一声,扑到王诩的怀里,攥紧拳头死命得打他。
“我以为你不管我了。呜呜坏蛋。打死你打死你”
王诩敞开双手,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姬元的拳头渐渐停了下来,哽咽的说道:
“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来到这里受你欺负。坏蛋”
好不容易对女孩有些耐心,听完了这句话,王诩将她推开,愤懑的说道:
“你讲不讲道理。这与我有何关系?”
姬元哭的梨花带雨,抹着眼泪道:
“就是你。若不是你在云梦给了我一袋钱,我也不会好奇跟过来。呜呜呜若是不来,也不会被烧掉头发。都是你害的。”
一袋钱?王诩陡然想起在邑主府中从身后抱着他的小婢女。
“呃那个小婢女原来是你啊?”
随后,偏过头看了看那烧得面目全非的衣物。似乎是他遗留在邑主府的衣袍。
姬元轻声哽咽,委屈的说道: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帮助那小婢女。你明明就不认识他。可遇到我,总是不理不睬的,还欺负人家。”
天地良心,被欺负的永远是自己。王诩想想,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若是乖乖的,我自然也对你好。想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也相处的很好吗?后来,我的好友为了救我而死。你却要为那牵连之人开脱。我岂会不生气?”
姬元命人打听过。知道那死了的女子是王诩的婢女。此时,听对方称其为好友,女孩似乎是明白了他帮助下人的举动。或许是出自怜悯。姬元见他落寞的看着自己,心中酸涩,哭声戛然而止。女孩喃喃道:
“卫诩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今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王诩勉强挤出个笑容,道:
“好啦!事情都过去了。快去换件衣服。”
话说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就是这般没心没肺,喜怒无常。姬元嘻嘻一笑,向卧房行去。王诩赶忙向屋外退去。刚走到门口却被女孩叫住了。
“你别走。等着我。”
他倒是没听姬元的话。担心留下来会有损女孩的清誉。于是,王诩径直出了门,将房门掩好后,回到了正房。取了些东西在一刻钟后,他又回到了这里。
此时,姬元早已换了身淡蓝色的裙衫,正坐在一口暗红色的木箱上,气鼓鼓的向门外张望。女孩清纯可爱,鼓着小脸,头发盘作一团,见王诩走来,她站起身嗔怒道:
“不是说好让你等着吗?你怎么走了?言而无信。”
王诩笑笑,他似乎没答应过姬元在此等候。到得他行至女孩面前,姬元又重新换上了一副笑脸。她将那木箱打开,笑道:
“这是我父君的战甲。我特意从云梦带来送你的。”
女孩随即将那金光闪闪的甲衣从箱子中拿了出来。在王诩面前一展,似乎挺重的。姬元的小手不禁抖动起来。
这时的皮革属于半成品,编甲的技术也不发达。一般的皮甲是以八块甲叶编缀而成。胸口与背部皆是一个“田”字。穿在身上,高高怂起的肩头既奇怪又臃肿。而这件战甲竟是六十四块甲叶编缀而成,完全是沿袭了晋人复合甲的工艺。
不仅如此,甲叶之上还镶嵌了虎形铜饰。当然这老虎图案不是影视剧中看到的虎头模样,而是迷你版的虎符且每只老虎都长有翅膀。这是卫人的蛟龙图腾,如诸侯的蛟龙旗帜一般。铜饰与甲叶都以丝线固定,针脚密实。那金灿灿的青铜在阳光下一照,别提有多乍眼了。
王诩不禁恶趣味的想着。国君穿这么一身贵气逼人的甲胄在战场上溜达一圈。那拉仇恨的效果不言而喻。明摆着头顶四个大字“向我开火”。难怪卫国权利频频更迭,怕是与这战甲也有半分关系。
王诩可不想当靶子,连忙推辞,道:
“这战甲太贵重了。还是送给你哥哥吧。他比我更需要。”
姬元瞥了他一眼,将那堪比艺术品的甲胄往王诩怀中一推。
“我哥哥才不需要呢。他将来做了国君,自有人替他打仗。你快试试嘛。”
女孩还挺聪明的。似乎明白这拉风的战甲能起到的作用。在她看来,眼下打仗的事由自己的叔父全权代劳,而王诩这管后勤的装装样子耍耍帅也就罢了。
姬元见他无动于衷,揪着自己的头发,撇嘴道:
“人家头发都被你烧掉了也没说什么。你还这般扭捏。是不打算与我和好了吗?”
王诩郑重道:
“这是你父君留下的,你送给我,你姐姐知道吗?”
“这是父君给元儿的。我愿意送谁就送谁。姐姐那么疼我,又赏识你,放心!她断不会阻拦的。”
见王诩皱了皱眉,姬元撒娇道:
“好嘛!试试嘛。元儿帮你披甲。”
王诩心想,姑且收下,待到战事结束后,将战甲归还给姬兰。这毕竟是人家父亲留下的遗物。且不论贵重与否,所代表的意义不同。
穿好那战甲后,王诩就一个感觉——怪。一身文质彬彬的士人长袍扣上个金光灿灿的龟壳。这巨大的反差,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姬元目放异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