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含糊不清,王诩却是听得真切。
“丫头!老夫都解释过了,方才是你娘抱我。为何要我负责?”
“你”
一个“你”字刚要出口,女子噎得猛拍胸口。嘴里塞满的鸡肉差点没喷出来。
施夷光正在喝汤却是喷了。她掩唇嗔道:“说什么呢。一点都不正经。”
待到悝平捋顺了气,怒道:“你真无耻。我是说马匹与行李丢了,你要负责。”
王诩不服的轻哼了一声:“我好心帮你看马,你却拿剑斩我。追了我一路,丢了马匹与行李倒是怪我喽?”
女子翻起了旧账。
“若非你之前大喝,惊了我的马。马车便不会坏在路上。我何至于此?”
王诩据理力争道:“哼!可笑。是你冲我吐痰在先。”
“是你骂我没教养在先。”
“是你不敬老在先。”
“是你挡道在先。”
二人你来我往,不遑多让。
王诩气得拍案而起,女子则一手按在桌上,感觉随时要掀桌子。
见施夷光无奈的摇头,王诩不禁叹了一声:“说吧。要如何负责?”
“我也不为难你。明日你将我与娘亲送至临淄,再补偿五十金,此事作罢。”
听完这话,王诩瞪大眼睛:“五十金?你怎么不去抢呢?”
“哼!我那褡裢里装了五十金。马丢了,车坏了我都没让你赔。你还想赖账不成?”
他是真怒了,自己所有家当卖掉也不过四金,也就是六十四两。而这女子随口就说自己丢了八百两黄金,谁信呢?
“老夫赖账?你一区区士族之家的小丫头出门能带五十金?骗鬼呢?分明是你想借机讹诈于我。”
“五十金算什么?我爹乃是”
女子正要拼爹之时,施夷光竟一反常态的拍了桌子。
“闭嘴!”
妇人虽是容颜尽毁,但举手投足间显得十分优雅。加之性子恬静,王诩一直认为施夷光是个小家碧玉型的贤惠妇人。甚至发脾气时,都不会大声叫嚷。即便大声,声音听起来也是悦耳。当下这么大的火气把王诩也惊到了。
施夷光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怒火,随后向王诩那边微微颔首。
“小女胡说八道,玄微莫要当真。若是方便将我们母女送至临淄住处即可。至于其他的,是小女咎由自取与您无关。”
女儿绝对是个无赖,这娘亲幸好是个明白人。
王诩这么想着,没有说话,余光瞄了一眼女子。只见女子慌张的说道:“娘!是孩儿的错,可这老头也有过错。娘若放过他,我们以后可怎么过活啊?”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前提是自己要爽。
王诩实在听不下去了,将自己的钱袋掏出往桌上一拍。“放心!老夫好歹与你娘亲相识一场,断不会不管不问。你接着聒噪,老夫先去睡了。”
全当花钱买个清静。他起身往里面走,尚未绕过明堂的屏风进入居室,却听身后传来女子的叫声:“才一金,你打发乞丐呢。”
差点没一头栽倒。王诩瞪了女子一眼,果断回道:“爱要要,不要滚。”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第二日吃过馆驿免费的早餐后,施夷光便让女儿归还了钱袋。王诩也没说什么,反正收下钱也不会给对方好脸色看。
之后三人结伴上路。悝平驾车,王诩则与施夷光在车厢内闲谈。
先是聊到此行的目的。王诩当然不会如实相告,而是声称吊唁故人。施夷光则坦诚相待。告知王诩自己是家中的妾室,因人老珠黄、容颜已毁加之与丈夫感情淡薄,便带着女儿离家出走,打算去临淄养老。
王诩旋即笑出声来,不住的拱手:“佩服佩服,夷光果然不同凡响,真是有性格。”
其实这妇人的年纪也就四十出头。只因头发花白、容貌尽毁才更显沧桑之感。王诩开她玩笑,施夷光倒也没有生出羞赧之色。
“玄微说笑了。身为妾室本就是如货物般任人买卖。能终其一生已是幸事。”
立时脑补出豪门争宠,妾室被正妻毁容,于是携款私逃的故事。
话说遇到自己丢了巨款是挺惨的,王诩不由得同情起来。
“不就是离个婚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将来再找个便是。”
忽然觉得身后有一道不善的目光袭来,凉飕飕的。
身子一抖,连忙改口:“这种事情我很有经验。依我看你不仅要离婚,还要把日子过得更好。好到让你夫君羡慕,恨不得跪下求你。到时候你再拒绝,那才够爽。”
什么叫很有经验?难不成这老头也离过婚?还是被女方提出的?
红杏出墙?入赘女婿?夺妻之恨?等等的故事情节臆想而出。
施夷光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开口。只听老头继续说道:“老夫略通方术,夷光若是不介意,我倒是可以帮你瞧瞧眼睛。”
“有劳玄微。”
正在驾车的悝平转过身便瞧见王诩的后背,老头的两只手正向她娘亲的脸上探去。
“老不正经!休要占我娘便宜。”
她本想说母亲的眼睛已经瞎了十多年,找遍医者皆无法治愈。可作为女儿这种话很难说得出口。
王诩没好气的将腿向后一蹬,像个驴子般差点踢在女子的后背上。
“好好开你的车,看着道。女司机真可怕。”
??写了女司机不会被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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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