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你一起去。”方庭恺同样极为小声的道。
顾长洲看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目光里是托付,他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出事。
顾长洲转身关好舱门,走上船头。
少年仰头迎着怒号狂风,滔天暴雨,霹雳惊雷炸裂成电光蛇舞在他耳畔耀武扬威。少年犹若未闻,面不改色。
渡舟疯狂摇动,一袭青衫的顾长洲如同脚下生根,当下他已经达到真正的不动如山。
头顶蔽日阴云之后,一缕魂魄稳固,见这使风弄雨的手段,竟然奈何不得这孤身而立的船上少年。不由得觉得有趣,寻常武道一境在这手段之下,必然重伤坠海,这青衫少年竟然巍然不动。不过想着玄武湖的一尊神位自己颇为心动,日后立庙祭祀可受百姓香火,再也不用如无根浮萍一般东游西荡,心里很是滋味。这笔买卖很划算,只要这小子破镜即便沾染一点因果也无伤大雅。
那缕魂魄越想越觉得划算,云散雨歇,风停浪止。船头正上方半空,一道人形魂魄显现,是个年轻女子模样,长发披肩,秀色夺人。
顾长洲抬眼望去,拉开拳架。他知道眼前是一场避无可避的关口。
女子姿容端正,衣服鲜明,脸上的表情全是淡然。“我是徐水波,与人做了买卖,逼你破镜。世人忙忙碌碌,不过图几两碎银。我不过想有个安身立命之所,入正统受香火,不再做终日游荡的孤魂野鬼。不丢人。”
顾长洲直视徐水波,依然摆着拳架,“我会出拳,但不会破镜。这一拳之后你可以做选择,是继续出手逼我破镜,还是由我牵线让你去大宋选一处香火不错的地方真正的安身立命,只要造福百姓广积善德,你可以一直在那边。至于以后另有什么好去处,你可自行决断,而不是被一桩买卖困住。”
徐水波美眸微凝,“就凭你?”
“才八斗是我师兄。”顾长洲只说了一句。
徐水波便回了话,“可以。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帮我?”
“这也是帮我自己。”
“出拳吧!”
青衫少年脚一发力,渡舟下沉十余寸,弹射而出。落日染青衫,英气动江海;举拳向天,逍遥直上。
徐水波直面冲来的一拳,虽然少年当下的武道造诣对于她而言太过低微,不过他的拳意与那股决然却是大多数纯粹武夫没有的。
徐水波随意拍出一掌,碰上那拳,顾长洲整个人被拍得倒飞出去,落入渡舟,一口腥甜涌上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