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吃饭,赵国强咽下嘴中的饭,笑着问自家闺女,“宁宁,今天去学校上学还顺利不?有没有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
这对话似曾相识,赵清宁正舀上一勺自己面前的那盘肉沫,放入碗中,深棕色酱汁拌在肉沫上,连带着白米饭也染上诱人的颜色。小丫头放下勺子笑着回应到,“很顺利啊,和平时一样。”
“爹你刚问的这些,我一回到家时,我娘就已经问过一遍了。”赵清宁笑着补充道,倒是没有半点不耐烦。
她的叛逆期似乎还未曾到来,从小生活在幸福的家庭里,爹娘给足了足够的关怀,小丫头脸上都是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赵国强一听望向许晚秀,眼底一片柔情,他打趣道,“那只能说明我和你娘心有灵犀。”
岁月似乎也很厚待认真过生活的人,在钢铁厂的这十年里,赵国强恩威并施,奖惩有度,倒也把下面的人管得不错。在这艰难的岁月洪流中,这边的钢铁厂不仅没有倒退,没有停滞,反而发展得不错。
赵国强面容上和十年前变化不大,只是比原先看起来少了些冷硬,多了些稳重,身上的领导威压重了些,可一进家门,浑身又变得柔和下来。
那是他留的,独属于家人的温暖和柔情。
许晚秀笑着说道,“行啦,你们快吃饭,待会都凉了。”
“好。”赵国强点头应道,他又是没忍住问道,“那晚秀你今天又是做了什么?”他很会平衡媳妇孩子之间的关爱,总不能厚此薄彼,关心闺女不关心媳妇。他可舍不得爱人伤心。
见他终于问起自己,许晚秀停下吃饭的动作,咽下嘴中的饭菜,笑着说道,“我今天回了趟娘家,陪着娘坐一会,一起吃了个饭,下午才回来了的。”
“娘现在上了年纪,是得多陪着,等过几天休息日,我再陪你回去一趟。”赵国强颔首应道。
他始终是感谢那些年许母在家属楼照顾他们一家子的恩情的,这些年哪怕是许母没有在家里住了,也总是惦记着把自家种的菜送过来。
老人家笑得朴实,她说,“你们在县城里不方便种菜,外头买的菜又贵,也比不上自家的新鲜,我现在能走就送过来,以后走不动了就让小弘和小朗送。”
赵国强一直记得老人家的好,许母算是他们这个小家里,唯一的长辈,怎样孝敬都是不为过的。
赵清宁原本正吃着香喷喷的肉沫拌饭,她听到爹娘的对话,没忍住立即抬起头来说,“爹你什么时候休息啊?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去看外婆,想要找小弘和小朗哥哥玩,可惜我要上学。”
她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分明是烦闷的。
偏偏更烦闷的事情还在后头,赵国强无奈地报了下个休息日时间,赵清宁彻底垮了脸,她嘟着嘴烦闷说道,“怎么这么不凑巧呀?这个时间我刚好要上学,等我不用上课的时候,偏偏爹爹你又要上班。”
“咱一家人去个外婆家,咋就这么难呀?”
这话说得,许晚秀和赵国强对视一眼,一起笑出声。她笑着说道,“那等你回头不用上课了,再和娘一起去外婆家。你和你爹确实是很难凑在一起,也就只有重要节日才能一起回外婆家了。”
像中秋节或者是过年这种,钢铁厂都会放假,赵国强自然也就跟着休息,至于学校也是放假的。其实赵清宁放假倒是容易,是赵国强比较忙,一家子现在反而很少有机会一起出门。
就这样吃着饭,边闲谈着。
现在赵清宁是自己一个人住在另外一间较小的房间里。许晚秀和赵国强则住在主房里。
当初分配下来的房子是新建不久的,十年过去,外表看起来老旧许多,比不上后来新建的楼房,但这内里,却是比十年前多了几分家的味道,生活气息十足。
床上,赵国强依旧是和之前一样,习惯着靠在床头,伸手搭在许晚秀纤薄的肩膀,另一只手揽住她的细腰,就这么闲聊着。
听着怀中爱人说着俩个外甥很大几率可以考上大学,赵国强闷笑出声,“他们俩个肯下功夫,也得有你这个小姑肯培养。既是为他们去废品站里找成套的教材,又是和他们约定月底的考核。”
他这话说得实在,也是亲眼地见证着许晚秀是如何年复一年,叮嘱着那俩小孩学习的,跟对待自己家闺女那般认真负责。
起初赵国强也是不懂,但是许晚秀和他说,“现在学着总是没错的,日后等恢复高考,他们会是最有把握的人。就算是不为了高考,多学些也是没错的。反正我经常去我娘那,帮帮他们兄弟俩也不碍事。”
他的爱人,总是对亲人,有着最真挚诚恳的热心。
或许是当老师的负责,或许是当小姑的那份责任感,让她能够坚持这么多年,赵国强也是亲眼地瞧见,小弘小朗俩的知识慢慢地积累起来,更重要的那份在逆境中仍能够有毅力,为了某种信念去做好一件事情。
连外甥都教得这么好,赵清宁被许晚秀教得也不差的。
赵国强平时也在乎闺女的情况,会教她识字念诗,会关心她的身心状况。不过他到底要当一个国营厂的领导,很忙。除了要处理好厂里的事情,还要对外和其他厂进行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