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个王妍儿是仙族,而那个格伍又是一个孤儿,现在连夫人都没有一个。”副将说道。
“该死的!我怎么把这样一茬给忘了!”咣当一声,阿来多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摔了一个粉碎。
这是魔族千百年来刻在骨子里面的贵族的守则,这是魔族立足的基石和根本,这是如此的常识,常识到所有的魔族纯血贵族都不会想到,这个常识会有被颠覆的一天。
“德拉塞尔大人的娘舅好像就在太平镇。”副官又说。
咣当一声,这次掉在地上的,是阿来多的臀部。
铠甲内衬都被茶水渍出来一个不大不小的印记,颇有点滑稽。
“给我杀了他们!让重狼联队不要有任何的顾虑,全部杀光,一个不留!”阿来多声嘶力竭的大喊道。
此刻,交战双方已经杀红了眼。更多的命令只能是往已经势成烈火的战区继续浇上一蓬热油而已。
太平镇内。
经过数次的转移,此刻王妍儿正站在一个小院之内,就连她的身上也多了一些血渍和烟痕,在被烟尘渲染的有些昏黄的天之下,倒是更显得凛然和决绝。
此刻,护佑她的两名亲兵已经死战而亡,刀痕依旧,鲜血无声无息的浸染着她脚下的土地。
也浸染着她的心。
她终于惊恐的发现,自己真的不了解自己。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把心封闭的死死的,拿自己对魔族的泼天恨意作引,以自己被魔皇强行掳掠而来的无尽愤怒为纲,率领的是魔修的军队,打击的是魔修的军队,而周围要守护的要歼灭的,守护自己的,歼灭自己的,也都是魔修,自己能够做到做到铁石心肠。
“他们的死活,于我何干?我只是要活下去,完成既定的目标,以大义为旗,尽可能多的达成自己的目标,仅此而已!他们是一群魔修!伤亡也只是一个数字!他们死的越多,对我们仙族越有利可图!”她咬着牙,恶狠狠的对自己说,心若真的是硬的,身体是不会颤抖的。
她害怕自己的软弱,她讨厌自己的软弱,她也知道自己的软弱。
自欺欺人是没有用的。这件事她也知道。
被护佑自己的魔兵鲜血一染,被他们日常在身旁训练的汗水一泡,被他们谈论家长里短的声音一惹,被眼前这些和自己年龄也相仿的人们的举动一闹,那颗原本就并不叫铁石的心已经被刺破的千疮百孔,柔软的核被彻底的暴露了出来。
“再坚持一个时辰,就反攻!”姑娘的贝齿咬的太过用力而将薄薄的红唇也咬出了一丝血痕。
最佳的反攻时机就是现在。她也知道这一点。
态势已经到了哪怕阿来多亲至前线都无法挽回的程度,突入太平镇的重狼联队精锐军士已经被死死的牵制在了这里,每一寸土地和废墟之上都是无尽的拉锯和交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犬牙交错,就像两个死死抱在一起拼命用牙齿和匕首想要杀掉对方的修士一般,此时任何一方回撤都会引发大规模的崩溃。
没有人敢这样,也没有人能做到这样。
外围阻击增援的暴狼联队的千人纵队干的十分漂亮,在王妍儿的指导思想下,几乎让他们寸步难行。
打仗打的就是钱。
阻击部队得到了几乎完全充足的灵石供应,那就在爆决打击和灵力炮攻击,甚至灭魔弩的激发上,纵队竟然可以在一个相对狭小的正面和暴狼打出一个旗鼓相当来。
若是火力一样的前提下,自然是谁的人员更多更密集,谁的伤亡就更大。
以最快的速度布置了几乎十道防线的阻击纵队就秉持着保持最大灵力输出,在一道防线的工事被彻底击毁之后便撤到第二道防线继续阻击的原则。
目前十中去七,只剩三道防线了,而近千人的纵队,目前剩余也不足三百之数,但是,他们要的就是用生命来换取时间,他们做到了。
包围阿来多的战士已经反馈了消息,重点在其身后和侧翼,暴狼和中军之间的那支纵队既不进攻也不移动,只是在那里静静的等着,防止对方从这个方向突围,仅此而已。
只有太平镇最凶险,也是最关键。
此刻也到了最凶险的时候,也是最关键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