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抓着铁链悬坐在上头,冥思苦想了好一阵。
“他在哪儿。”
她只是重复着。
少年好像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地说着:
“噢,噢——你是说他呀。他在哪儿呀……谁知道呢?”
她一跃而起,径直向少年的身影砍过去。但两条锁链自两侧拔地而起,交叉拦在她的面前。她临时一翻身,单脚踩在锁链交错处,手上力量却被削弱了些许。待她劈到少年的位置上时,他已经逃到另一条锁链去了。
虽称不上是刀光剑影的战斗,却也说得上是危机重重,教人丝毫不敢懈怠半分。电光火石间可谓层层杀意,她任意一招下去,都是使了要人命的力道。
虽然,她还不能要他的命;虽然,他也不是人。
六道无常——雩辰弥生·莺月君。
作为三界的调停之人,他居然掳走了自己的师父,并重创了师门上下……每当想起血泊中师兄的嘱托,悲痛之余,她的心中就涌起一股难以平息的怒火。
在最近的客栈,听到了有“拖着锁链的赤足少年”出没的消息。
此举虽不是她最初的目的,但她却隐隐觉得,能够借此找寻师父的下落。但是很显然,当下不仅没有得到有价值的信息,反而教这讨厌的小鬼戏弄了一番,着实让人火大。
该说,这不是场公平的对决。莺月君将场地封锁在这方狭小的室内,又利用缚妖索的优势为自己构建有利的空间。何况再怎么破败不堪,庙宇也应当是一方清静之地,如果可以,她并不想在这里大肆破坏——尽管,那残缺的佛像表明,似乎已经晚了一步。
她攥住了武器的柄部,在对莺月君的步步紧逼的间隙中,快速地思考着对策。
有什么,可以在此刻出手的式神……
忽然间,有三道锁链呈现规正的三角状,紧紧束住了她手中的武器。当她的注意力集中在手上的时候,更多的长锁直直袭来,其中一道打在了颧骨上,痛得要命。回过神的时候,整个身体已经被牢牢地锁定了。
“怎么办呢,不应该shā • rén的,可是姐姐真的好缠人,实在是碍手碍脚……”
莺月君故作深思地步步逼近,锁链在地上摩擦出声响。从门窗的缝隙间勉强透过的光,将飞扬的灰尘照得十分灵动,在二人交错的视线间雀跃着。
“把宗主还给我们!”
“这可不行,只有他才知道胁差的下落……唉,姐姐生得这么漂亮,真可惜啊。”
在她理解他后半句到底想表达什么之前,他做出了解释:
“雪砚宗三百弟子,走丢一个,也不会有人发现吧?”
在她发作的前一刻,伴随着屋瓦破裂的清脆声响,一团赤色坠火掠过两人之间。
屋顶投进一道微弱的光,随即整个庙里都变得灯火通明。并非是那条微弱的天光,而是那团熊熊燃烧的、如熔岩般的烈火,在触地的一瞬轰然扩散,如一滩迸溅的血水。
一切都燃烧起来。不知哪处的锁链被击中,困住她的那部分也松散下去。在将火焰的热量传来之前,它们便被剑气打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