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给山海说了栓子的情况。
请高僧、喝符水、巫医扎针,能试的方法都试了,没有一点好转。这孩子现在连吃饭都要人硬往下塞。据说刚开始的时候,它就和那饿鬼一样,咚咚地砸墙撞门,只是他用身体各部分——脑袋、膝盖、侧脚踝。他浑身上下拧成抹布一样,十分骇人。
山海随着寡妇还有几个汉子去了里屋,他让阿鸾等在外头。
栓子的手脚都被横绑在桩上,瞪着白眼,里头全是血丝。他脖子下是寡妇放的两块枕头,她一取下来,栓子的脑袋就硬生生地折过去,就像被看不见的手掰下去似的。
“要不是这么夹着,他就把脖子骨晃的嘎吱作响……”寡妇这么忧心忡忡地说。
山海走上前,翻开他的眼睛,又掀开他额前许久不曾打理的乱发,盯着印堂看了几秒。接着,他取出八荒镜,正对着栓子的面门照上去,毫无反应。
“不是邪气入身……”
他轻声念叨着。寡妇还想说些什么,但他抬起手,示意众人安静。他又拿出一张写好的符,让旁人烧灰泡水。
接着,山海闭上眼,撩起拂尘,闭了眼,念起一段咒语来。
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讨命儿郎……
良久,他睁了眼,栓子却还是那样,隔着包紧了的绳索,阵阵抽搐着。
也不是鬼上身。
“道长,水来了!”
这时候,陈屠户递过一碗发灰的水。大家见凛道长脸色难看,又不敢多问。只有寡妇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那,喝这碗水,就能好么?”
“这些只是试探罢了。我看他额上没有那道黑线,镜下也不曾显形,往生咒对他更是毫无用处。所以,这孩子中的邪,怕不是好办的那种。”
“您是说……?”
“鬼下咒,只能去斩除下咒的鬼,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喝了这碗符水,他若不吐出来,或者吐的少,就证明那鬼好对付;如果吐的厉害,怕是我也无能为力。”
寡妇的脸变得惨白。老伯看她杵在那儿,连忙说:“愣着干什么,快给娃娃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