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氿突然挥着胳膊,打水漂似的丢出什么东西。池梨担心是暗器,抬起手又是一剑,欲图将它打回去。一阵清脆的声音传来,红褐色的液体突然在空中炸开,溅了她一身,大部分落到了天狗的身上,染红了白花花的毛。还有一些落在默凉脸上,像血迹。
“唔……这到底是……”
池梨感觉自己刚才打中的,是一种瓷质的瓶子。从声音和残渣也能判断出来。但这些奇怪的液体她并不清楚,最担心的还是有毒。可这时候默凉伸出手碰了碰脸上的痕迹,又在舌头上舔了一下。池梨心慌了,一把打开他的手呵斥起来。
山海安慰她,这似乎是无毒的东西。默凉尝了尝味道,告诉她说,的确是无毒的。
“那是什么?”她匆忙抹掉手上的水痕,“你有没有感到不舒服?没力气?头晕?犯困?恶心?这药肯定有问题。”
“是有问题……”佘氿轻松地说,“至于什么问题,还是你们自己慢慢琢磨吧。”
他突然就转身走了,将他们几人晾在这。但很快,四面八方再次爬来无数蜿蜒的蛇,令他们感到十分不快。山海准备让天狗带他们走——毕竟蛇到底只是群爬虫,插上翅膀也飞不到天上。可这个时候,天狗却一动也不动了。他轻拍了拍它的脖颈,天狗发出可怜的呜鸣。
且看那些蛇还有段距离,山海翻下来,查看天狗的情况。
“我们之前还没问。这天狗,是你的式神?”
“不,不是。是梁丘的。”
“这样么……”池梨思量着,“莫非你并不是主人,所以使唤不了它?”
山海摇了摇头,说天狗是有灵性的种族,并非同其他许多妖怪般死心眼。他突然眉头一皱,默凉和池梨也下了地帮他查看。默凉顺手砍断一条袭上的蛇。山海掰开天狗的喙,心生不妙。原本红色的口腔内壁变成了黑色,也并非纯黑,而是很不自然的颜色,中毒一般密布着奇怪的网。嘴角的口水分泌太多,而且呈黏稠的棕黄色。口水落到地上,将土壤都腐蚀了。
“它、它怎么了?”池梨分开被染红的那片毛发,“道长,你看这儿……”
山海跑到天狗身后去看,毛发下的皮肤十分斑驳,颜色如生锈的铁。上面还浮现出凹凸不平的触感,仿佛某种疱疹,或是肿瘤。山海的心凉了一截,一来是怜悯天狗的痛苦,二来感到无法对梁丘交代。若有其三,大概是当前的处境绝不容乐观。
可怕的黑紫色纹路还天狗的身体上扩散,活像一张网,将它越缠越紧。它痛苦地缩成一团,筋肉都拧成平日绝做不到的姿势。绒毛的根部也开始发青,一捏就碎。山海用一张符贴在它身上,念了一段咒,施法封存它的灵力。天狗慢慢地变小了,像一大块迅速融化的冰。它很快成了一只普通小狗的大小,就像当时在凉月君那幻境一样大。山海将他抱起来,像年少时端起襁褓里的阿鸾一样。
恶心的动物们接近了,“嘶嘶”的声响此起彼伏,令整个夜都不得安宁。
“我再试一次便是。”
默凉又拿起剑,正准备念咒,被池梨一把夺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