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的事。”
此刻,白涯忽然走到两人之间,颇有些不合时宜地打破了现在的僵局。
“我没有破坏你们爷俩叙旧的意思……但现在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首先,我必须先弄清楚一件事:外面那些修罗还在么?结界还在发挥作用吗?我们该怎样突破重围?他们的王已经死了——他们不会轻饶我们。而且凭现在的我们,我不认为谁还有力气与他们厮杀。”
“他们还在。结界也还在,我进来也费了不少力气。我将矛头带在身上,最后用它才得以突破。”君乱酒恢复了先前那种老将的沉稳,“但他们不会轻举妄动。我是八位要将中仅存的一员,按照修罗以武为尊的习性,我仍是说得上话的。”
“这可不好说……您只是个人类罢了。”
祈焕叹了口气。他转过头,去看君乱酒带进来的那根长矛,忽然一愣。其他人看向了女王的雕像,也随之瞪大了眼睛。
长矛的矛头没入它前胸的孔洞之内,溢出黑色的、长长的痕迹。
那是血吗?
石头怎么会流血?
没时间想这些了……紧接着,白涯又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修罗王提到过,武国来了一个蛛妖,献上了一枚蓝珀。您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吗?”
祈焕咋了咋舌,感慨道:“她果然就没想着让我们活命。看样子,她也打算找准时机,除掉我们,再把琉璃心据为己有。要说,他们还没那蛛妖厉害呢,至少他能把东西从我们这儿抢走。”
白涯又白了他一眼。但君乱酒连忙问道:“你是说那个琥珀,也曾在你们手里?”
“的确。”祈焕解释说,“那个算是……机缘巧合到手的。也是我们最初登陆时得到的宝物——或说法器?按理说,现在已经莫名其妙地拿到第三件了。”
“……也许,是天意让你们来破坏诸神的统领。”
“您这可说笑了!”祈焕一点也不敢担下君乱酒的说法,“我们几次都差点把命丢了。”
君乱酒此刻有些疑惑:“不过,夜叉不是在九天国那一岸的领域吗?你们为何从那方登岸?白少侠的父亲,分明是从这边来的。”
“这我也不清楚。”白涯如实说,“您说他从这边的海岸来,我那时也觉得不可思议。您是否还记得,自己从何处来?”
“……应当离你父亲的登陆地不远。当然,还是有些距离的。可你们完全在对岸,这听上去就有些离奇。”
君傲颜道:“我们曾遭遇海难。但我们觉得,也不至于这么巧,就绕了半个岛。”
白涯深深吸了口气。他的气息依然有些不稳,呼吸的时候,自己也能听到体内嘈杂的噪音。他定了定神,问出第三个问题。
“我最后想问的……便是关于我父亲的。我爹他当真没说过自己去哪儿了?”
“白少侠,对不住了。我那天与你说的全是实话,知道多少,便说多少,不敢胡编乱造,也绝无半点虚假。我怎会不知你的心情?能帮的,我一定都帮。”
白涯揉了揉太阳穴,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力。君乱酒接着说道:
“至于那个带着琥珀的妖怪……若不出意外,应当还在皇宫内。只不过,海神的法器我也不知藏在什么地方,大概要当面与他对质才行。我带你们去找他。”
于是他们便随君乱酒走了出去。一开始,几人还有些紧张,生怕随着他刚走出去,便被守卫们一拥而上,光是压都足以压死他们八十回。可是,不曾想,那些修罗们最多只是死死盯着他们,却没有说任何话。虽然那些目光的确刀子似的在他们身上片来片去,但眼神又不会真杀死人,谁在乎。
无需将军多言,修罗们也没有过问。他们一定是闻到了杀戮与死亡的气息。
尤其是……一个特定的人。
黄昏最后的色彩是何时褪去的?西方的天空何时泯灭了最后的微光?黑夜早已到来,在他们还闷在战神殿内中便神不知鬼不觉地降临。现在是戌时还是亥时?没有人知道。
他们只知道,修罗王死了,修罗的王朝覆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