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句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她的背后张开红色的双翼,脚尖轻飘飘地点在地上,与他相互对视,“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
“那你还真是自信——”
他昂起手,在冲上前的瞬间,被白涯的弯刀拦下。
“你要欺负姑娘?”
“少他妈废话!”
天上丝丝缕缕的蛛丝缓缓飘落,它们被烈火悉数烧断,在空中挣扎着释放着最后的光。它们断断续续地落下来,甚至不能引燃草地。但是,通过空中还在燃烧的部分,他们依然能看出,这是一个无比繁复而精妙的网局。
“白少侠,可别碰到这火。”
“要我送死还有些难度。”
白涯与陵歌并不是很好的搭档,或许从很久前他们就意识到了这点。但在这位共同的敌人前,他们谁也不曾松懈,谁也不曾退让,从态度上就要一较高下。乱战中,柳声寒与祈焕不断试着找准机会,夺回法器。
只要牵制住他就可以了,陵歌很清楚,沾染了她血之火的缒乌,最终会被那蔓延上身的火燃烧殆尽。火光已经吞噬了他背后的肢节,还在继续。那些部分碳化了,稍微一碰就会碎成粉末。这会很疼吗?他们不知道,因为从缒乌的脸上看不出来。他什么都不会说,也绝不会认输。或许他承认自己一时大意,但是他们都清楚,这妖怪在这点上简直与楚天壑一样,是绝不甘心老老实实地死去,死也要多拉几个垫背。
或许这之中的区别,在于缒乌没有自己的信仰——他从来只信自己,也只忠于自己。
“秋后的蚂蚱究竟是谁呀?”
陵歌忽然笑出声来。有没有信仰又如何呢?当真需要有所依托才能在人世间生还下来的人大有所在。但她依然很高兴,自己曾忠于那样一位同伴的事实。唯一的同伴。
晏?站在这怪异的景色前,一动不动。
漫天星星点点的残线飘落下来,像是火雪一样。他知道,普通的火自然奈何不了缒乌的丝线。但很显然,这是迦陵频伽用血引燃的,烧尽一切有生命之物的火。他尝试打出结印,召水来熄灭它们,显然无济于事。这样的火,独她的死亡能够熄灭。
火焰中,他看到一个人的身影逐渐溃败、消亡、灰飞烟灭。
太晚了。
天空最后一丝残线飘落下来,落在他眼前。
“你来了。”
陵歌有些气喘吁吁。她没有回头看他,但知道他回到了这里。这话的言下之意,在晏?的眼里无异于某种挑衅。
你来晚了。
他冲上去按倒了精疲力竭的陵歌,死死掐着她的脖子。
其他人当然不会放任他为所欲为。白涯和祈焕正要上前,晏?忽然抬手,一排黑色的细蛇拔地而起,冲着他们吐着信子,耀武扬威。不论谁向前一步,就会群起而攻之。白涯挥刀斩断了眼前的几条蛇,却从断口生出了两个头,比原先更高,更壮。它们不约而同地向前蠕动几步,威胁他们节节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