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神无君以他作为对手……不如说是在针对这把剑。神无君是认真的,如果可以,他早在一刻钟前就能彻底解除自己的武装,甚至刚开打时三招两式就能让自己一命呜呼。他做得到,甚至谢辙是能稍作抵抗的,更多的人在这样的刀法下绝无胜算。两人在这亡人沼内不能使用任何法术,这是场纯粹力量与技法的比拼。不知神无君的法术造诣如何,反正谢辙估摸着就算自己使尽浑身解数,也不过是在拖延死亡的时间而已。但他没有死——直到现在也没有,所以即便神无君的刀这么不长眼睛,他的目的也并不是要谢辙的命。否则凭谢辙的能力,也无法次次都能准确预判到神无君的落刀点。直到现在,都不是谢辙在简单地防守,而是神无君在不断进攻这把剑本身……并非剑的持有者。
为了证实这一点,谢辙作出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在神无君两次攻击的间隙,忽然把剑甩向外侧。神无君不愧在修罗场久经历练,他在须臾间便调转刀刃的方向,劈向了外侧的剑身,就好像他眼中只看得到剑,看不到人一样。他的力量没有丝毫削弱,风云斩竟轻易被他打飞了出去。在剑脱手的一刹那,谢辙感到惊异,他确实低估了这一击的力量,自己也没能调整好最佳的应对姿势。
没有更多时间给他后悔,谢辙紧盯着剑飞出去的方向,那是一片沼泽地。风云斩是兵器,而兵器自然是“金”。别说剑的价值,光这玩意若是被亡人沼接纳,不知要引起怎样的变故。可就在这时,风云斩转了几圈后并未下落,而是在空中转过一道弧,远远地朝着自己飞了回来。谢辙立刻抬手,凭借极佳的眼力和手速在飞刃中接住剑柄。武器重新回到他的手里,再转过头来,神无君并未接着这个空档乘胜追击。
他在观察他们——观察谢辙,和谢辙的刀。
神无君停手了。
他将刀收到背后的一刻,谢辙彻底放弃了对气息的控制,隔着纱巾,他大口地在亡人沼的瘴气中喘着气儿。布料上淡淡的药香在此刻变得浓郁,充斥鼻腔,苦涩中透着安心。聆鹓迈步冲上前来替他顺气。神无君不再搭理他们,而是看向了睦月君。
“如你所见,”后者平静地说道,“这就是风云斩的选择。或说……伏松风待的选择。和你一样,这柄剑与他产生了共鸣。”
“不一样。”神无君当即反驳,“风云斩里不可能淬着他的血,前世也不可能。”
“我自然知道。我只是说,这便是山海手中那柄断尘寰做出的决定,绝无差错。其他的刀剑流落何处都没有关系,只有风云斩的去向至关重要。”
“这小子太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