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别,”聆鹓连连摆手,“不用什么事儿都这么麻烦你们的。我也不是特别难受,能忍过去的,不要在这种小事上费心呀。”
“这话说的,这事儿怎么就小了?”
话虽这么说,但寒觞看她确实没什么太大毛病,刚站起来便慢慢坐了回去。谢辙一直没说话,估计是在琢磨什么办法。聆鹓现在动不动隔着纱布去挠手腕的痒,可能伤口开始愈合了。这种时候,皮肤总是像有蚁群爬过一样酥痒,让人难以忍受。
他们吃了顿稍微丰盛些的饭。除了每人一小碗特色拌面,还多点了两个菜,一荤一素,外加一盆鲜香的鱼汤。价格说贵不贵,说便宜不便宜,但每道菜都令人回味无穷。这就是街边小吃的魅力了,若是携重金去那些知名的酒楼,反而尝不出这种滋味来。
正是饭点儿,店里人手不够,喊了半天小二也顾不过来。于是聆鹓站起身主动去柜台算钱了,弥音倒是没有动。寒觞不避讳她,当面晃了晃谢辙,直言道:
“想想办法啊老谢!”
“我不老,”谢辙第一万次皱着眉,义正辞严地反驳,“还有,我能有什么办法?”
薛弥音觉得奇怪,眼睛直愣愣看着两人。
“不能再这么和叶姑娘骗吃骗喝了!见到云外镜之后,可要好好将她送回去。就算是我蹭吃蹭喝这么一路,良心也会感到愧疚的!”
“知道了知道了!可什么辟邪的办法他们再清楚不过,我还有什么主意能拿出来?”
“你可是阴阳师!阴阳师怎么都有办法的!”
话音刚落,他们觉得店里稍微安静了些许。
这可有点让人毛骨悚然。三个人悄悄打量四下,发现所有附近听到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他们。很快,有远一些地方的人也看了过来,不知在寻思什么。从他们的眼里看不出不对劲的地方,只是这个群体行为有些反常。这时候,刚收完钱的账房忽然拿着账本跑向这里,聆鹓一头雾水地挤开人群,追了过来。
“你是阴阳师?”
年轻的账房有些兴奋,他直勾勾盯着谢辙的嘴,等待他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
“呃,是……”
“娘!这儿有阴阳师!快告诉衙门去!!”
账房忽然发出震天响的吼声,这下整家店都听的是一清二楚。更持久的沉默之后,店内忽然爆发出更大声的议论,无非是在讨论这一桌人,尤其是最其貌不扬守口如瓶的小伙子,他竟是个阴阳师呢!仔细一看也能看出来,就是他刚才实在没什么存在感……不刻意看向这里的话,还以为只有三人面对面坐着吃饭呢。
那多一双筷子干什么?祭祖吗?
至于账房喊的娘——竟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娘。她倚靠着二层的凭栏,闲得没事就向下看看人头攒动的场景。她儿子这么一喊,她立马来了精神,两条腿“噔噔噔”地跑下楼来,比飞还快。她跑过来,一把抓住谢辙的手,深情款款地说:
“这位公子,跟我去衙门一趟。”
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便衣捕快,而谢辙犯了什么shā • rén放火的大罪一样。
“为什么?”谢辙脱口而出。
“推举人才的人,也能拿到一小部分奖励,”薛弥音指着那张告示,“你没看到吗?小字写得还挺清楚。按理说一顿饭的工夫,你应该观察得差不多才对。”
“谁闲得没事关注这个?”
可不管谢辙怎么解释,怎么反抗,都无法摆脱这位热情的中年妇女。没有办法,他才同意随她去一趟衙门。其他人作为陪同,也可以一起动身前往。幸亏这儿距离衙门没有太远,否则刚才吃的那点东西就要消化完了。拉到衙门以后,又说他们赶巧了,城主正要来视察最新拜访的几位阴阳师,他们让谢辙也准备准备。他从刚才到现在就一头雾水,颇有一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到现在更是不明所以了。但也没什么,赶紧混过这关,实在没办法就和同伴们一起离开这儿就行了。反正绾龙城出去的人,至少现在,什么地方都给放行的。
然后几个人就稀里糊涂地跟着他们走了。谢辙是有“团队”的唯一一人,其他还有五个阴阳师,看上去说不上正经,也说不上不正经。若说没什么真本事吧,他们也确实能让你觉得是个阴阳师。按照惯例,城主的手下前来审查,就住在附近的酒楼里。
没想到,他们很快就遇到了老熟人——也不是很老。那位熟人坐在桌边,坐姿端正挺拔像一口钟似的。所谓站如松坐如钟,大概说的就是这种人。
老熟人穿着白底金纹的衣服,怡然自得地端起一杯茶。几个人扫向桌面,这家伙可真是受到了一顿不得了的招待。且不论这里的装修的格调和档次有多高,光那堆山珍海味的残骸都能让刚吃饱的几位重新流出口水。
“是你啊。”归海氏似乎并不惊讶,“别客气,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