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应当是吧。”谢辙指向南方,“从大陆的尽头出海,到达碧落群岛中最大的那座岛屿,便是了。过去它有很多名字,其中一个是九天国,传到现在也所剩无几。”
寒觞补充道:“就是神无君弑神之战的地方——如果你认识他的话。”
孔令北点点头,不屑地说:“要论这个,我可比你们清楚。我爹就是当年从九天国领队北迁而来,随他一起的还有很多弟兄。我如今手下的势力,也都是他们的子嗣了。那群人类小人得志,便对妖鸟一族大肆迫害。有生之年,我可绝对不想踏入那里一步。”
“坏的从来是人,而不是什么地方。”皎沫对他说,“你来到这片大陆,想必也遇到过不少仇视妖怪的人类,但也一定见过善良的人。这样的人,在什么地方都有。至于九天国,是因为常年处于封闭状态,人们受到妖物的支配,思想闭塞才会如此。”
孔令北摆摆手,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别跟我讲什么大道理。你才活了多久,在这里教育起我来?”
皎沫无奈地笑笑,似乎不打算和他争执。倒是寒觞冷笑道:
“呵,你还真别说,按辈分,她与你爹是同一个时代的人。你只觉得她是妖怪,却不知道她是什么。你相信自己的经验,自己的判断,却不敢面对事实。”
“谁说我不敢?”孔令北瞪他一眼,瞥向皎沫的视线却有些心虚。
“她还是你父亲的老乡呢。他们都是南国的原住民。”
问萤大方地介绍起来,像是因为认识这样的朋友引以为荣。孔令北稍作思索,重新将皎沫认真打量了一番。不过在妖怪的世界里,也很少存在什么辈分上的敬意,他才没什么多余的礼节呢。僵持半晌,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是皎沫?”
“是啊。方才不是介绍过了么?”
“那你一定知道归海氏了。”
皎沫明白了什么,淡淡地点头:“嗯,他是我的朋友。”
“他是我拜把子的兄弟——他一直在找你,还说,我若得知你的消息,一定要告诉他。”
皎沫好像并不是很激动,她只是笑着说:“既然是你兄弟,我说什么也没有用处,您随意便是。只不过你可以告诉他,在我步入老年之前,是绝不会回去的。”
“为什么?他一直在找你,还在寻找让你恢复鱼身的方法。”
“那是他自己一厢情愿,没有我一定要承情的道理。”
孔令北皱起眉,无奈道:“你这家伙,真如归海说的那样古怪。罢了,随便你吧,反正我话是传到了,今天也真巧能碰上你们。可是你跟他们去南国干什么?回家探亲么?他们不是要找什么人吗?总不能是去那儿找吧。”
“这是两回事。”谢辙疲惫地解释,“因为……唔,不,也许也是一回事……”
“你到底在说什么?”
问萤走过来,站到谢辙身边,拉扯他走:“算了,别跟他废话了。他又不能帮上什么,跟他说这些也是浪费时间。”
这下孔令北可不乐意了。他朝旁边站了一步,挡住二人的路,不服气地抱起臂质问:
“你这丫头片子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质疑我的实力,还是在质疑我的势力?”
皎沫连忙解围,免得两人又重新掐起来。她看一眼寒觞,倒是一脸不打算干涉的样子,看起来过去也没少给妹妹撑腰呢。皎沫对孔令北简单地解释,他们要找的人被妄语劫持,而妄语身边的魇天狗,按照高人的占卜,猜测在遥远的南方。又因为妄语似乎对天狗冢另有图谋,近来或许会有什么动作,所以他们才不得不朝南国去。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皎沫三言两语,一来二去,孔令北也就听明白了。他承认自己有些意外,原来不是谢辙混在一群妖怪之中,而是妖怪们重情重义,为救一个人类的女子走到今天这步。他点点头,像某种上位者般露出赞许的神情:
“想不到你们也是群仁义之人。我孔令氏虽是妖怪出身,好歹也有身侠肝义胆。我不好战,但也绝不避战,更知道什么该是自己的,什么不该是。不然明哲保身都算困难,更别提将父亲的领地经营到现在。既然如此,我就大发慈悲,帮你们点小忙吧。”
“您愿意帮我们,的确是好事一件,我们当表感激。只是……您如何帮我们?”
“我有件法宝,你们一定能派上用场。”他笑吟吟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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