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沫见她发愣,忍不住唤了她一声。问萤立刻回过神来,扭头看向她。不用多说,皎沫知道她那神情,定是在想兄长的那些事。但那位青年眺望远处,突然这样说了:
“那里该不会……是无庸氏在搞什么鬼吧?我——们正是为他而来呢。”
“你、你知道无庸氏?”两位姑娘可有些惊讶了。
“这有什么稀奇的。”青年耸耸肩,不以为意地说,“朝廷对他们的船只,一直是有特批的,他们家的人被允许频繁往来于两地。他们纳税是很大方的,还在很多地方给朝廷做了很多事,包括……不方便为人所知的部分。你们知道,总有些东西,是宫廷阴阳师不便出手的。这时候像这种脏活累活就需要雇人干了。”
皎沫很是惊讶:“您竟知道得很多呢。想必一定身居高职,失礼了。”
“不不,我不过一介地方小官罢了。”青年笑了笑,又神秘地说,“只不过,我获得消息的门道更多,也更灵活。”
“那您这次来这里是……”问萤有些怀疑。毕竟既然只是个芝麻官,有什么本事让朝廷派遣他出使此地呢。
青年溜溜地转着眼睛,慢悠悠地说:“嗯……这个说来话长呢。你们一定知道,无庸氏继任家主的事吧?虽然他们还未正式举行仪式,不过人们都说,那个叫无庸谰的男人已经胜券在握。话虽如此,家族内部却迟迟没有定下来,如今还靠那只剩一口气的老头子死撑。这正是因为家族内部不同势力拉锯严重……倘若结果敲定,让他一人大权在握,恐怕整个江湖的局面都会受到影响。”
皎沫稍作思索,决定多套些话。她佯装无知地追问:“可是您刚才不是说,无庸家至少对朝廷是很忠诚的,您却和其他人追到南国来,难道说,他对朝廷有异心吗?”
青年连连摇头:“那怎么会呢。不如说,他给朝廷的好处反而更多。稍微能叫出名字的官老爷,他是上上下下都塞了银子,或者给了别的好处。他当年在南国收集了许多如意珠的碎片……如意珠你们知道吗?听说是迦楼罗留下能实现心愿的东西,只是被神无君打碎了。他正是靠这些碎片打通关系,换来许多好处。不过都碎成渣了,用一个少一个。”
“可如意珠在许愿的同时,会带来相应的诅咒!”皎沫脱口而出,“过去在迦楼罗手中被使用自如,是因为琉璃心能净化它。这下又要谁来承担诅咒?”
就连她也不清楚自己会背负怎样的诅咒。时至今日,这换来的声音将以什么作为代价,她仍不得而知。时间越长,她越会不安。
“谰可是很狡猾很狡猾的,”青年说,“这些代价他绝不会自己承受。恐怕他是有什么办法,能将诅咒转移到别人身上吧……当然,这也是传闻而已,并未得到证实。”
“既然这样,朝廷为何会怀疑他?”
“嘘!可不敢乱说……”青年立刻左顾右盼,一副很怕人偷听到的模样。在确认四下无人,只有他们三个的时候,他才接着说:“朝廷可没有怀疑他,这是你说的。只不过,俗话树大招风对不对?虽然他对朝廷好,但对个别官员也到了贿赂的程度,而且都是他挑选的、有目的性的贿赂。这种事,原本大家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最终还是……惊动了皇上。”
皎沫和问萤都惊愕地睁大眼睛。
“皇上竟然也会……”
“他们的势力也太大了。再怎么说也不是御用的阴阳师,不归国家管,继续放任他们发展下去岂不是养虎为患?何况无庸谰这个人,实在阴险狡诈,不得不防。在朝廷眼中,他除了是个阴阳师外,还是个商人。为了防止财大气粗的商人将手伸向政权……”
“我明白了!”问萤一拳击在手心,“朝廷怕他在看不到的地方搞鬼!”